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屋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两个小妖推门而入,它们径直走到豹头妖怪的床前,鞠身道:“禀大王,卯时已到。”
豹头妖怪虽然睡着了,但警戒之心却丝毫未放松,外面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雪雯便见它睁了一下眼睛,显然已经醒来。
两个小妖服侍豹头妖怪起床之后,便退了出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外面又走进来两个小妖,端着些碗勺之具,显然是送了早餐进来。
早餐呈于桌上,虽然样样皆是珍馐美味,但雪雯碰也未曾碰上一口。默默地坐在桌边,只等那妖怪用餐之后,早些见到爹娘。
豹头妖怪见雪雯这般模样,开口道:“这些皆是珍稀之品,怕是你见所未见,快快吃上几口。”
“小女酒气依然未醒,怕是吐了出来,便糟蹋了这些珍馐美味。”雪雯答道。
事实上,雪雯早已腹中空空,但一想到桌上的美味皆是这妖怪掠夺百姓而得,便再无半分胃口。
豹头妖怪闻言,不再理会雪雯,只顾张开血盆大口,狼吞虎咽了起来。没多大功夫,桌上的食物便被豹头妖怪吃得所剩无几。豹头妖怪放下象牙长箸,长舒了一口气,似是吃饱了。
两个小妖一直候在门口,见得这般情景,立刻走了进来,麻利地撤走了桌上的食具。
“大王,此刻天已大明,可否带小女前去见见爹娘?”雪雯趁机问道。
豹头妖怪闻言,摸摸刚吃饱的肚子,也不答话。
“大王……”
“莫要吵!”雪雯刚说了两个字,便被那妖怪凶狠地打断。
豹头妖怪喜怒无常的脾性暴露无疑,你永远不知它何时高兴,何时翻脸,也许此刻还跟你笑脸相迎,下一刻长矛就刺进了你的心脏里面。
雪雯闻言,心里恨不得将那妖怪碎尸万段,但眼看解救爹娘在即,她只能选择忍受,断不能顺了自己性子,让此前的努力功亏于溃。于是低声道:“小女见爹娘心切,若是言语冒犯了大王,还请大王息怒。”
豹头妖怪对雪雯的“求饶”闻若未闻,它站起身来,朝门口的小妖命令:“速去将牛大王叫来!”
“是!大王!”一个小妖领命而去。
“哈哈哈哈,大哥清早起来便红光满面,想必昨晚春宵一度,甚是销魂。”牛头大王刚进得屋门,便向豹头妖怪抱拳道。说完后顺便瞟了雪雯一眼,眼神猥亵而邪恶。
雪雯闻言尤觉可笑,昨晚豹头妖怪被自己制住,并未睡好,此刻脸色铁青,那牛头妖怪却说它红光满面,一看便知是马屁之言。看来这妖怪间虽然表面上称兄道弟,实则貌合神离。
“二弟严重了,等对付了那猪八戒,我便派豹三去将那旦水村的杨姑娘劫来配予二弟,咱们兄弟便可夜夜快活。”豹头妖怪安抚牛头妖怪道。
“那小弟就先行谢过大哥了。”牛头妖怪再次抱拳道。
“二弟客气了,快快请坐!”豹头妖怪伸手作出一个恭请的姿势,示意牛头妖怪到桌边坐下。
“大哥请!”牛头妖怪也作出一个同样的姿势。
两个妖怪坐到了桌边,门口立刻有小妖端了美酒进来,分别给两个妖怪斟上。
牛头妖怪拿起酒爵,道:“小弟敬大哥一杯。”
两个妖怪互碰酒爵,一饮而尽。
“大哥清早唤小弟前来,所为何事?”牛头妖怪放下手里的酒爵,问道。
“并无大事,此番本王娶得美人归,各位甚是劳累,本王想到那玄中厅庆祝一番,一来犒劳大家,二来也可趁机鼓舞士气,以便齐心合力除去那猪八戒。”豹头妖怪说这番话时,其实主意已定,之所以征求牛头妖怪意见,只不过是给它个顺水人情罢了。
牛头妖怪自然明白豹头妖怪的行事作风,它立刻满脸堆笑道:“大哥逢此大喜,自当庆祝,自当庆祝!”
“既然二弟赞同,那就这么定了。”豹头妖怪说完,也不等牛头妖怪开口,便吩咐站在一边小妖:“速去通知豹三,在玄中厅备好上等酒菜,等候本王。”
“是!大王!”小妖领得命令,转身而去。
“大王,方才答应小女之事……”雪雯见豹头妖怪得意忘形,似乎忘了带她去见爹娘之事,于是怯怯地问道。
豹头妖怪不等雪雯说完,便冷冷道:“酒宴之前,自会见着你爹娘!”
“多谢大王。”雪雯轻声道。
牛头妖怪闻言,立刻说道:“大哥,此刻带她去见爹娘,只怕为时尚早。”
豹头妖怪一愣,道:“二弟何出此言?”
“此刻那猪八戒尚未除去,若是放她爹娘出来,又让那猪八戒混进府里救了去,就大事不好了。”牛头妖怪说出了心理的担忧。
豹头妖怪哈哈一笑,胸有成竹道:“上次是中了那泼猪诡计,才让他混了进来。现在我已命令豹三,府里府外严加看守,就是一直蚊子也飞不进来。何况,只要我们不打开洞口巨石,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断然进不来,就算他进得洞里,也过不了本王的天罡玄石阵。”
“大哥还是小心为好。”牛头妖怪中了八戒一耙,自是知道厉害,所以变得格外谨慎。
豹头妖怪生性狂傲,自是对牛头妖怪所说不以为然。它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雪雯,似有所悟,于是反问牛头妖怪:“二弟莫忘了,我们抓她爹娘来,所谓何事?”
“大哥难道忘了?当然是为了要挟那猪八戒,让他交出美人儿。”牛头妖怪一脸的不解。
豹头妖怪伸手一指身旁的雪雯,得意道:“现在美人儿已在本王手里,还要她爹娘何用?”
牛头妖怪闻言恍然大悟,略显尴尬地说道:“小弟糊涂,还是大哥想得周全,现在我们有这美人儿在手,那猪八戒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妖怪越说越得意,又喝了些酒,胡言乱语了一阵,才取了兵器,带着雪雯沿着暗道往外面的方形大厅走去。
方形大厅里还是先前雪雯所见的两个大刀小妖在把守着暗道入口,它们见得两个妖怪带着雪雯出来,马上躬身道:“大王好!二大王好!”
“还不快快问夫人好!”豹头妖怪阴沉着脸。
两个小妖立刻向雪雯鞠身道:“夫人好!”
豹头妖怪见状大为满意,道:“你等严加看守,莫让那猪八戒混了进来!”说完便带着雪雯往“玄”字门而去。
“是!大王!”
雪雯见妖怪带着自己走往“玄”字门,心里暗想:“当真是天不助我,昨晚出来,查遍了另外两个门,就剩这“玄”字未查,哪料这妖怪偏将爹娘关在了此处。”当下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