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一下子便想到了对方这段话有矛盾,于是问:
“那个王脉,那位王如果有和你一样的能力,还需要监察院这玩意?”
“当然需要了。”原灾厄之体难得的很耐心,解释道:
“我只是将这种能力渡给你们,助你们取得和天地律动完美鸣和。”
“但这个过程不会容易,还会让你觉得有些难受,所以我说了,你得坚持下来。”
“一旦开始,如果中途放弃,你会遭受天地意志的强烈反噬。”
“可别小瞧这种反噬,有可能,你的精神世界瞬间崩塌稀碎,不可逆,直到你变成疯子,或者神魂泯灭。”
何方闻言,不由心神一凛。却没有因此而胆怯,还有心情半开玩笑地说:
“我懂,皇冠也有重量,想要冠冕,就得先承受住这个重量。”
倪朵却听得眉头大皱,连忙扯了扯何方的衣袖,忧心忡忡问:“会不会太危险了?”
“哼。有我在,而我还需你们帮我重塑肉身,不会有事的。”
何方朝倪朵笑了笑,温柔的眼神里,满满是坚毅的神采。
就这件事上,他完全不怀疑。
倘若对方有意害他,根本没必要事先说这么多。
只要说有多好有多好,忽悠他行动起来不就行了?
又听原灾厄之体悠悠道:“整个鸣和的过程因人而异,不过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这期间,你会和我一样,被迫解读别人内心深处的感觉、情绪。”
“你应该会感到强烈的不适,但只要坚持就行了,反正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当你和天地律动鸣和的程度越高,这方面的能力也会越稳定。”
“直到完全鸣和时,能力才会消失,所以…”
顿了顿,原灾厄之体又说:
“何方,你是个聪明人,接下来我想说什么,应该都清楚了吧?”
何方喉头一滑,应道:“那位王爱上了这种能力?”
“没错。从他刚从我这获得这种能力的时候,就发现身边不少人,尽管平日表现得都很忠诚……”
“但你不妨这么想,你信任的人,结果对你也是别有目的,或许只是利用你,或许觊觎你的位置,也或许……”
“总之,差不多就是看透人世间冷暖吧。”
“他也因此采取了一系列的防御措施,即使这些人可能只是有个想法……”
“呵,但人性都是一样的,剪除异己是每个人类的天性,不是吗?”
听到这,何方挑了挑眉,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
他心想自己就不会,就算二火对自己有意见或怨言,那可以心平气和谈一谈嘛。
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关系决裂。
但说实话,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的确是人性,最不能去试探的,也是人性。
何方敛了敛眉,道:“我明白了,所以这位王对不服自己的人进行了大清洗?”
“然后当他和天地律动完全鸣和后,这种能力消失了,他很不安?”
“看谁都觉得有可能是叛徒?”
“所以才成立监察院,替他盯住每一个人,不然连睡觉都觉得不安稳?”
“差不多吧,我一共给四个人渡了这种能力,这四人在疑神疑鬼方面都差不多,现在,你将会是第五个。”
原灾厄之体笑了笑,揶揄似的问道:
“怎样,有信心扛下来吗?”
何方暗叹,这么变态的能力看起来是很爽,可实际上麻烦反而更多。
就好像有句哲学的话说:人活一世,重在难得糊涂。
看太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
他还是决定试一试,或许这就是成神之路必须经历的烦恼和考验?
“我前面这四个人,除了那位王还有谁?”何方好奇地问。
原灾厄之体见何方根本不带怕的,不由兴致索然。
不过,这一幕对她来说却不陌生。
在何方之前的四人,她同样这样问过。
这四人的反应与何方都差不多,都是十分期待,迫切。
“皇脉的皇,还有周、齐、晋三王脉。”原灾厄之体慢吞吞应道。
何方愣了愣,旋即不可思议道:“诶,我很纳闷这帝界民,怎么都是东方人面孔?哦,之前看见是有外国佬,但王脉都是东方人搞起来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些帝界民的先祖,就是某条世界线下,一群自称是神州宝国的修士创建的。”
何方顿时暗叹,咱华夏就是牛啊,不管在哪条世界线下,连忙又问:
“那我要对付的王脉,是……”
“周。但柳砚那番话你得留神,齐和晋确实也想找到我。反正从你选择她开始,你的敌人就不会少了。”
“你现在是要与诸天万界为敌,害怕吗?”
倪朵脸色一黯,难免又会想:自己怎么会那么麻烦…
她并不想给何方,给伙伴们带来麻烦,所以这些天下来,心情都很阴郁。
可何方和伙伴们却没有觉得她是个麻烦,是个累赘。
相反,都是拼了性命都要护她周全,不计任何代价。
陈之焱对她说:“朵朵,要相信老大,不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鸦又朝她嚷嚷:“妈耶,你是不是想气死小爷我,我们是一个团队,没有我的同意你就想退队,是不是存心气我啊!”
李随风静静地看着她,不疾不徐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觉得现在经历的事情,就是我的使命。”
还有茶莹、叶南天、陈炫仁等人,哪怕是最不着调的柳陆玖,也信誓旦旦说:
“美少女即是正义!我就算拼上这条还没瘸的腿,也会保护好你的!不求什么,朵朵你只要拍一套写真赠与我柳某人……”
然后,他就被叶南天追着打了。
倪朵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可是,心底里那种亏欠大家的感觉更挥之不去。
尤其是面对何方的时候……
看见何方这么累,为了她,一度被帝界民逼到了绝境;
为了她,哪怕实力断层的悬殊,也不肯放弃,咬牙反击。
也为了她,现在才在这,问她身体里的原灾厄之体,讨自保的资本。
她的心情当然不可能轻松,但她很懂事。
心知即便将内心当中的负面想法说出来,只会给何方添堵,所以宁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