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毛老师居然会良心发现，给所有学员放了一天的假。毕竟已经连续上了10多天培训班，每天早上七点半就要起床晨练，一整天的学习结束，晚上还要看电影和进行研讨，能在九点结束回寝室洗澡已经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了。果然，白吃白喝还拿工资的日子，也不是这么好过的。班上有人在说，这比上班可累多了。不过毛卜凡给全班放假，还真的不是因为被学员吐槽。他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而更关键的是，人们被规则压抑到一定时间，稍稍给他们一点释放，会让很多奇妙的想法被激发。他觉得，现在每一次小组提交的作业，已经渐渐陷入了瓶颈，想象力和创造力越来越差。再不让这群孩子去放飞一下，不是变成行将就木的模型，也可能就彻底破罐破摔不想玩儿了。成都本来就是旅游胜地，这多出来的一天假期，正巧是个工作日，是游客最少的时候，于是外地来的学员几乎都出去撒欢了。当然也包括曾言言。有人邀请她一起去锦里转悠，晚上还可以顺便泡泡吧，曾言言都拒绝了。热闹的夜生活和酒吧，在上海的时候也不是她热衷的休闲方式。她有着自己的计划。杜甫草堂是要去参观一下的，宽窄巷子也必须一游，这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毕竟不是一趟正正经经的旅游，没必要把所有景点都列在行程中。她可不想把自己弄得比培训班上课更累。但是，对于约火锅这件事，曾言言是非常积极地响应的。“那你晚上自己过来和我们会合啊”诸云颖也知道，曾言言不太想和北分那一行人接触得太过密切。虽然具体的愿意她没追问，可是隐约感觉得到。毕竟是个大姐，察言观色之余，也懂得怎么帮她圆场。曾言言一边拿着自己的教材和笔记，一边点头：“明天你们提前把地址发我，我来找你们。大概几点准备去吃”“那家店估计得早点去，不然排队等位子非得饿死。五点四点半”徐青见他们正在聊吃火锅，善意提醒：“如果你们一定要吃他家的话，最好有个人四点多就去拿号。”“哎呀，那会不会来不及逛啊，打车过去的话要多久”拿着手机查线路，曾言言想了想，说：“我应该可以四点半之前赶过去，尽量早吧，我去拿号。”原本的计划是，睡到十点以后才起来，去宽窄巷子逛逛，吃点小吃，然后去杜甫草堂好好走走，至少可以消磨一个下午的时间。晚上觅食的地方没想好，也许会去看个变脸。这样一来的话，曾言言可以稍微早一个小时起床，先去逛草堂，下午到宽窄巷子，随时可以走人去抢火锅店的号。因为怕自己睡得太熟一觉到中午，曾言言开了个八点半起的闹钟。可是没想到，生物钟已经帮她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前一天因为没有加班做功课，也没有卧谈到深夜，十一点不到她就躺下了，一觉睡到六点三刻，竟自然醒了过来，精神也非常好。诸云颖还在熟睡，不想吵醒她，曾言言也觉得就这么躺着醒一会挺好，于是插上耳机听了一会音乐。这种感觉，似乎是很久以前的奢侈了。每个早晨七点半就自然醒，风铃响起又是一天云很轻晒好的衣服味道很安心，一切都是柔软又宁静在温柔而令人内心宁静的歌声里，曾言言突然想到“节奏”这么一个词。似乎悠悠然地不用追求速度，能把节奏把握在自己手里，已经是大学时期才有的享受了。她以前从来不明白，学姐学长都说，工作之后一定发觉还是在学校里最开心最舒服。为了考试焦头烂额，为了打工四处奔波，那时的曾言言以为，这叫做压力。如今她才明白，当一个人的成绩，不是几门功课多少分数就能简单衡量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压力所在。咦，有一个奇妙的念头，突然落到她脑袋里。大学的时候有目标，因为一共多少必修课，把绩点修满，就可以毕业，在多修选修课，没准能拿奖学金，都清清楚楚可以量化。工作里的kpi其实是个太笼统的指标，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如果把它也当做一个整体的绩点，由很多门课组成法律常识、产品知识、报表管理原来毛卜凡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让培训班上的学员学会了自己把目标和知识模块化管理起来，等于自己给自己定了必修课。曾言言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完全不需要迷惘。每一年给自己定个目标，然后定期调整“选课”，那一定非常有成就感的想到这里有点兴奋，曾言言一下子坐了起来，此时耳机里还在唱变有钱，我变有钱，多少人没日没夜地浪费时间变有钱，我变有钱，然后故作谦虚地说金钱不是一切她的心情，此时就和歌里的一样欢快。曾言言庆祝一件好事情的方式，在眼下这个时间里，似乎就只有让自己更悠闲，然后吃更多好吃的地道成都小吃。兔头这个东西，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有一点害怕，但是吃过一次，就觉得真是美味。曾言言毫无形象地啃完一个，辣得直吐舌头但是觉得无比爽。擦完嘴，觉得应该买碗冰粉，吃点甜甜凉凉的中和一下，便往一家生意貌似很好的冰粉小摊走去。“老板，来一碗冰粉。”“老板给我一碗凉虾。”貌似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其实，是因为那个侧面依稀认得。两人互相扭头一看，有点无法相信。“曾言言你怎么”“林逸”第一次看见穿着宽大的t恤和沙滩裤，拖着一双豆豆鞋的林逸，曾言言刚开始真的还不太敢认。而这会，两人一人捧一碗甜品，坐在路边的小桌上，边吃边笑。这真的太巧了。原来林逸是周末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顺便休了几天假，在成都玩。“你真是太幸福了，我在这里呆了那么久，第一次到宽窄巷，之前都在培训的地方关着。”林逸觉得曾言言关了这些日子好像还吃胖了，白了她一眼：“你这是包吃包住工资照发还公费旅游，哪怕只游一天也是公费。”他说得好像也没错，一想到这位仁兄自己花机票的钱还要搭个红包，曾言言更开心了。这次巧遇颇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两个人似乎从来也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对年轻人来说，不谈工作，反而话题更容易找。林逸第一次发现曾言言其实还挺像个小孩的。“对了你知道我们班主任叫什么吗，毛卜凡。”“和毛不易有什么关系”林逸也是这个反应。“哈哈哈哈你怎么和我说得一模一样”说到培训班，曾言言突然想起来，她可是答应了要早点去拿个号吃火锅的，“哎呀我差点忘记，已经快四点了我得走了。”林逸对她摆摆手，没说再见。曾言言蹦蹦跳跳的背影，让他突然想起一个词，q弹。和刚才吃的凉虾的感觉，怎么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