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建议，做起决定来就比较容易。反正若是选错了，后悔和指责也不会都自己一个人背着，气不过还能吐槽给她建议的人。曾言言深知人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朋友商量事情，左右为难的时候，每一个机会成本都可能出错，如果这个选择是自己做的，除了后悔别无其他宣泄渠道；可如果有人出谋划策，到时候不讲理地怪对方一通，或许心里就能过去了。</p>
所以，当p.a.n的offer到手的时候，她迅速地就回复了邮件。</p>
从现在开始，曾言言已经往一条离传统保险越来越远的路走去，无法“回头”了。</p>
就行业发展和哪个机会更多来选择，一定是互联网+的平台上，可能性要大得多，戴威和林逸都觉得，这个趋势在三五年乃至十几年里都不会改变。唯一的风险在于公司本身。</p>
“听你描述的p.a.n，投资者对于公司的发展方向还是可攻可守的，而且那个尹志宏是个职业经理人吧，自己没投钱，他对于项目的关注点就不会是赚钱和执行两个层面，有个好处，他会聚焦非常明确。一旦能说服公司投钱，事情就能顺利推进。”戴威站在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的立场给曾言言分析。</p>
“那如果公司觉得你想得太天真，不愿意投钱了呢？”</p>
“平台搭好了，总能干活。你不迭代不拉粉，那就没什么额外的费用。老板让你们干嘛就干嘛呗。假使出了一个完全不动脑子的kpi，你的上级自然会去argue，也轮不到你背锅。实在不行，你就来gn给我们做内容运营。”</p>
戴威真的是正经不到5分钟。</p>
林逸是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的：“现在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期，很多行业都说互联网思维，所以如果你在保险公司再呆上5年，发现真的保险也必须和互联网携手，那时再培养互联网思维，已经落后太久了。但是反过来，你从互联网公司，想要去保险公司，那么多年的经验都在，不用怕啊。”</p>
“可万一真的不行，要回到保险公司，我都快40岁了。一个这么老的女性员工，很难再找工作的。”曾言言不是没想过再博一博的，但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和机会去试错。</p>
“你的意思是，怕万一回去，很难找到工作？”</p>
曾言言点点头。</p>
“言言，我问你，你现在年薪有没有50万？”戴威挺不给面子地直接问了个相当隐私的问题。</p>
估计这是gn一个比较基础的薪资了吧，曾言言哀伤地想，摇了摇头。</p>
“所以你希望下一次的工作，年薪有50万、60万甚至更多对吧？你看，这就是你们这种传统公司出来的人，思维里最大的盲点。刚才林逸说，从保险公司到互联网公司，是不同的发展路径，行业不一样，薪资结构也不一样。如果今天你在互联网公司，给你开一百万的年薪，然后你做了两年觉得累得要命，想回保险行业，结果只有50万，甚至是40万的薪水，你就觉得算是降薪了对吧？但可能如果你没出来这两年，你的薪水还是在四五十万。我算你在保险公司内部跳槽好了，加薪20也不会一路往上涨吧，每个岗位的薪资是有范围的，说不定你封顶就是个50万了。你想想。”</p>
这番话像是一道光似的照亮了曾言言心里的迷雾。戴威说得不错，她不会找不到工作，只是在想象里只能上不能下的职业路径里，选择会比较少。但就像林逸所言，这几年是试着在互联网行业里学习成长最好的时机，真的等行业成熟了，门槛一定更高。十年前想卖保险和做培训，多简单。据说现在银保业务人员全都要本科学历，就连代理人，50岁以上的基本都不招了。</p>
选择此时进入互联网行业，如果失败了，她再回到保险行业，也许真的最多只能再谈到现在的薪水，甚至还到不了那么高，不过在任何一家公司做个培训讲师的能力，曾言言自信自己还是属于行业里前30%的，真到了那一天，这就算是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买单——代价并不太大。而且作为一名讲师，她还有十来年的时间晋升。</p>
但是反之，仍选择做一个保险公司的培训经理，以最熟悉的思维模式工作（可能分公司培训部也是一个挑战，需要学习，毕竟跨度不大），等到她再想试试是否能和互联网有机会合作的时候，一个40岁的人进入这个行业的可能性，却真的是极度渺茫了。</p>
保险行业使得曾言言对于选择成本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当所有的选择看起来都不是最好的，那么某一个选择假如能倒退回来，付出的代价最小，它就是目前最应该做的决定。</p>
比如买一张重疾保险，自己存钱看病，或者不生病钱可以去投资，三个选择让人纠结，只要问自己一个问题——3年后如果我生病了，买了50万保额能赔50万，自己存钱存了6万，去投资可能赚了8万也可能亏成5万；30年后如果没有生病，保险的钱存下来价值60万，自己存的钱加上利息等于60万（大约），投资可能赚了100万也可能亏成50万。这么一看，还是买保险成本最低。</p>
找工作，也是这样。</p>
回复p.a.n的offer没多久，尹志宏就亲自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了一个在曾言言看来，相当无关紧要的话题：“我知道hr最后给你的薪资不是你当时期望的比较高的一个水平，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一定坚持完试用期好吧，我们现在有个项目就等你来，半年左右的时间可以出成果的，到时候给你申请加薪或者发一笔奖金……”</p>
老板把自己的底牌这么早就亮出来了吗，曾言言不太能想象，凯总居然是个如此实在的人，莫非其中有诈？</p>
大概是因为经历过宋无畏，曾言言再怎么做心理建设，总还是有种不那么安全的感觉。可能只有共事过，一直到转正之后，才能让她把这根“井绳”抛之脑后吧。</p>
言之凿凿答应对方下个月1号一定准时出现在公司之后，尹志宏才似乎挺开心地挂断了电话。</p>
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曾言言的公众号《做业务的小蔡尼奥》完成了注册，给gn撰写的产品和销售异议处理也打好了框架，打算用三个月的时间陆续完成第一稿的内容。</p>
突然间好像要忙得很充实了。</p>
周三下午，曾言言买了一个下午茶套餐，又叫了一份外卖。下午茶是给自己享受的，而最近的网红蛋糕则是请忻忻吃的。</p>
“下周开始，我要去上班啦，可能就不会经常来店里。谢谢你之前冲的那么多好喝的咖啡，我大众点评已经帮你们宣传了哦。”</p>
忻忻笑着恭喜她：“那休息的时候常来……我们能不能加个微信啊？”</p>
“好啊。”曾言言找出了自己的二维码。</p>
“你是做哪一行的啊？”</p>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曾言言想了一想，答道：“我吗？就算是个斜杠青年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