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珩双颊的热辣直烧到耳垂,方才的一系列动作,太熟悉了,这不是柳初兰常在自己父亲面前表演的伎俩么
走得好好的,突然一个滑脚,便倒在身侧男人的怀中。
然后嘤嘤嘤喊脚拐了,要男人扶.......
“嗯”容霁神思恍动,有一瞬间甚至想不管不顾,一亲芳泽
顾珩没办法解释,她站稳后,推开容霁,蹲下身寻找,只是夜色太浓,又有树枝暗影遮盖地面,什么也看不到,她只好伸出手,在小石径上缓缓摸索。
“丢了什么”容霁亦跟着蹲下身,跟着她在地上摸着,“是要紧的东西”
“不是”顾珩继续摸着,少顷,摸到一小块的枣仁,她捡起小枣仁,摊在手心中,“捉住凶手了,刚才就是这小东西,害我差点摔倒,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容霁哑然失笑,显然,小姑娘还是没把自己当男人,更没意识到自己陷进自己设的网里。
.....
容霁送顾珩到了王府门口,玉茗就迎了上来,看到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五公子,”玉茗指了指不远巷口停着的马车。
容霁见她整张脸变得明艳,他点吃味地看着站在马车旁的白衣少年,微笑道,“既然有人来接五公子,那本王就不送了。”
“有劳了”顾珩的心一下就雀跃了起来,仿佛燕子归家,掀着袍子,疾疾下了台阶,又不也放开脚步奔过去,只能两步并一步走到少年身边。
夜色下,少年远远朝着容霁一揖,先上了轿,然后再扶着她上轿。
容霁目视着消失在街头的马车,这才淡淡开口,“看够了没有”
成连往自己嘴里抛了颗红枣,含糊其辞道:“其实属下还是有点不明白,这顾家的事,不就王爷您一句话,干嘛得搞得那么复杂”
容霁的双眸因某种情绪变得有些恍惚,他的眸光仿佛透过马车消失的方向,看着一个人。
就在方才,那样的夜色下,当他馨香满怀时,他其实也犹豫过,不如干脆利落,出手解决顾家之事,然后,抱得美人归,反正她明年就及笄了,就算早一点过门,在金陵也不是没这规距。
但
但仅在一瞬间,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时候还未到
“殿下,您是担心皇上”成连很清楚,皇上看中的七王妃是齐郡主。
容霁转过身,看着一身黑色劲装的成连,嘴角勾勒出一抹沉吟,“你是晋安候嫡长子,本王亦可以助你轻易承嫡,你又为何甘愿屈身为本王的乌衣卫”
乌衣卫直接效力于襄王,是没有品级,相当于家奴。
成连怔住,想要的东西,自然是自己争取到更有价值。
但对容霁呢他为什么要使用他给他一个平台,让他有争取的机会
思忖间,容霁已进了王府大门。
成连慢吞吞在他身后跟着,心想,难道殿下想娶一个女状元回来
缓行的马车上,两兄妹并肩而坐。
“你怎么来接我啦。”她气息不稳,但眼里的高兴几乎溢了出来。
进到封闭的小空间后,少年从她身上闻到一股浓重的药香,这药香极为熟悉,是之前他受了杖伤后,用的外敷药的味道。
她受伤了......
他见她左手按着椅子,另一手广袖垂着,不由分说,就握住她右手的手腕,掀起袖子,果然,五指红肿,指缝里全是积血,他怔了良久,拿起沙板,写道:“怎么伤的”
顾珩鼓起腮子,不知道解释后会不会被兄长训斥,她是瞒着兄长服下自制的龟息丸。
少年想起此前七妹在容霁怀中一脸的醉态模样,心莫名疼痛,“不是醉酒”
顾珩只好放弃打马虎眼,果然这天底下还是五哥最了解自己。
“科举后,我就在想,蟹黄过敏迟早会成为软肋,所以,我去了一趟木屋。”
少年写道:“就是玉玫死亡那日”
顾珩点了点头,“我在制药的典籍的夹层里,看到一张很不起眼的小纸,是龟息丸的方子,我就想到,或许我不能彻底解决过敏的问题,但在紧急的时候,可以延缓它发作,所以......只是,那药丸子服了很想睡,所以,我拿......拿......”她看到少年眼里泪光浮起,内中血丝弥漫,怎么也说不下去。
少年抖着手,写不下去,过了良久,良久,方缓缓写下:“小七,你经历了什么,虽然你以前被拘在西苑,但你很开心。”
那时候的琅琅,饿了就来他这里蹭吃,每天欢脱得象一只小雀,从不因为被柳初兰挤兑而忧虑。
“开心”她脑海里不由自主飘过梦中的顾府,眼里一瞬而至的迷茫。
梦中,顾府倾覆,她看不到自己的结局
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思及此,她抬起头看着哥哥,眼圈微微发红,她想改变,她想和母亲、哥哥在一起,哪怕避世,哪怕在山野之地。
“小七,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少年的手从她的发顶轻轻滑了下来,抚在她的脸上,神情带了些许忍耐,在她的手心上慢慢写着:“从那一日,你变了很多,象是一夕之间长大。”
以前的七妹,聪慧却心思不重。
顾珩垂下眼睫,低声道:“哥哥,有一件事,我一开始就想告诉你,只是你生病,我不想你心烦,后来,慢慢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今晚,她太渴望有人可以听她倾述。
“慢慢说。”
“那日我及时发现哥哥中毒,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所以,我没有去祠堂,而是去找你,结果,看到你吐血倒地,我......”她将那日所梦娓娓道出,那一日的景象再一次被唤醒,心气渐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