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城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长长的在心底叹了一声。
向一直听得入神的艾卿望了一眼,才开口道:“我来问可以,但我受伤了,需要一点止痛药。”
艾卿呆了呆,手指更紧的抓在赵宇城的胳膊上,眼睛焦急的看着他。
因为她知道,赵宇城这是在为自己找出路。
他想让她离开这里。
闻桐归看了一眼艾卿,这个自己助养了多年的女生,从懵懂无知,到如今的干练警察。
如果说,他曾经的经历,现在的生活,都是极为黑暗、灰色、肮脏的。
那她就代表阳光、五彩、快活。
那是妹妹桐芳想要的一切,他都给了这个小女生。
如今。
赵宇城见闻桐归迟迟不肯开口,他又道:“人生已中年,莫忘初心。”
这句话,来自桐芳的曾经在日记里写过的一段话。
日记本最后不见了。
但是赵宇城为何会知道?
果然,闻桐归在听这句后,没有反对艾卿离开,而是后退了一步,冲门口看了一眼。
赵宇城不紧不慢的道:“艾卿,去找到装有红茶的袋子,里面有特效药。要快。”
艾卿松开手没有多说,慢慢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赵宇城微微舒展眉头,双手撑在地上,看一眼众人,神色平淡地开口:“这案子,从案发算起,过去十一年零九个月,桐芳被两人以上的犯罪份子侵犯,但最终却无人被判刑。”
话音未落,孟香就抽泣起来,她哭喊起来:“人渣,人渣。快抓他们啊!”
站在一边的傅军,勾着头。
吴健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他道:“为什么?”
闻桐归则凄凉地笑了笑,看向赵宇城,代替他答道:“因为受害者疯了,无法确认是谁对她做了那些恶事。”
说完,他静静盯着赵宇城:“赵宇城,你可以继续了。”
赵宇城:“后来,这个受害人被家人带走。直到有一日,有人开始私下查这件事。”
赵宇城将自己所知,一一道出来:
“一切,就源于一段加密视频。
在一年多前,吴高洁在跟他们几人之中的某人发生关系后,无意间发现他们喜欢拍下不雅视频在他们的圈子里互相流转,一是用来观看满足他们的恶趣味,二是为了威胁受害人。
吴高洁也是其中之一。
她本想跟自己的男朋友,傅远一起远走高飞。
就在她离开国内后,却被那些操控她的人给逼了回来。
后来,她被逼自杀,临死前想见见跟自己在“重生”网群里认识的好友见一面。
那个好友没有来,来的是一个口吃的李谋。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了半天时间。
李谋为她画了幅画,作为记念。
李谋走后,吴高洁去了相城山。
没有想到,她被人跟踪。
就在她举刀自杀犹豫不决时,对方的出现,却误触机关,让她死在了荒野。
而那个人,便是傅远。
傅远本以为可以诱使吴高洁自杀,但他不知道他只是那只捕蝉螳螂,他后面还跟着要陷害他的黄雀。
吴高洁重伤,本可施救,但傅远没有救她,而是隐瞒下了一切。
而他走后,吴高洁的头颅被人砍下,埋进了公墓里。
一切好像归于平静。
只是那只黄雀,还有被关入牢房里的李谋都画了吴高洁的画像,送给了警察。
吴高洁的死,便在吴健出狱后,浮出了水面。”
赵宇城说到这里顿了顿:“那段记录了桐芳被侵害的视频,落在了傅远的手里,他以此作为交易,得到了相城富人区的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
屋里的人,神色各异。
常君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胡乱的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衣领扣子,气哼哼的对着骆驼道:“真的拍下了?”
骆驼失血过多,口齿不清:“我……谁拍……我?”
他说得含糊不明,赵宇城也不知道能不能诈出最后一个性侵的人的身份。
天知道,视频之事,他只是顺着傅军的话往下编的。
常君此时省时度势了一番后,立即换了一幅面孔:“闻桐归,我没有想到,他们搞了你的人,你要怎么处置都行。作兄弟的不会过问的。”
赵宇城惊叹此人的油滑无耻。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下课回家。
还在大厅里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那不是属于自己家里的味道,所以他极为不悦。
在听到地下室板子轻响后,他选择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透过门缝,他听到外面有人在小声说:“赵院长,这事关系到常家的儿子,不好办呀,而且证据也不足,所以……”
赵院长声音淡淡的
道:“派出所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
常君是涉案的。
但也因为他涉案,案子不了了之。
现在,常君已经把罪推给了死人,还有那些自保都难的同伙,把他说得跟这事没有一丝关系。
赵宇城虽憎此人贪婪无胆,却也知道,常氏接管了相城丁家的绝大部分资产,可是说也是个狠角色。
他思索了一会,在想要怎么把对方给套出来。
就在这时,吴健和傅军,各自看了一眼闻桐归。
“你一直就是那只操控我姐性命的黄雀?!”吴健质问道。
“你只是为了让我哥交出视频,所以,陷害他杀人,让他坐牢,你……”傅军接着道。
两人各种无法理解与想象。
这么复杂的经过,如果不是赵宇城,只怕永远无知道。
闻桐归淡然的看向吴健:“你姐,就是为钱出来卖的。不想平庸生活的女人,要么凭能力奋斗十几年,要么就用身体去换。”
傅军骂道:“你要报仇,你为什么要害孟香?!”
闻桐归凑近到傅军的面前,阴森森的一笑:“等你能活着出去,可以再来问我要答案。”
傅军低头看到孟香的手揪在他的裤腿上。
神色可怜之极。
他低下身子,拉着孟香想跑。
已返回的艾卿,一路上一直回想着发生的所有事情。
大约能在心底画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听到屋内闻桐归说到这句时,她只觉得后背都惊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