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从没有好好给顾长风做过检查。
但以他的眼界，一早就看出了顾长风不是简单的尸煞入侵。
顾名思义，尸煞的产生离不开尸体。可是要形成尸煞，却并不是单纯有尸体就行。
尸煞，尸煞，说起来也是煞气的一种。
既然是气，无论是存在或者保存都不是那么简单。
一般的尸体，也可以形成尸煞，但那玩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容易被空气稀释然后消散。
所以，能聚合起尸煞的地方，一般会有两个可以不同时存在的条件。
其一，便是聚尸之地，也就是说有大量尸体存在的地方。
但尸体产生尸煞的过程并不能长久持续，所以，这些尸体必须短时间相继形成才行。
只有大量尸煞同时产生，并且彼此交融，才有可能由量变产生质变，而长久维持。
其二，就是一个聚煞之地，但萧晨所说却不单纯是一个风水学上的定义。
不管是仙界还是在地球，都有自己的一套约定俗成的葬俗。
而埋人之前，先看地，几乎是雷打不动的铁律。这也是地球上所谓迷信的表现之一。
不过，萧晨所说的这个聚煞之地，和目前道士、风水师所说的聚煞之地又有些不同。
仙界也信风水，可在仙界这聚煞之地，却可以分为先天存在和后天的两种。
先天的聚煞之地，是自然演化形成，根本原因却众说纷纭。
不过，后天的聚煞之地，却是人为有意识打造而成，其选址无一不是所谓的风水宝地。
以火灵、尸气、寒毒等为引，再经由阵法辅佐，快速打造出一个适合煞气发酵的环境。
煞气尤其是尸煞这种对人的灵魂、精神有着强侵蚀性的东西，对某些修仙者来说，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保命、攻击的手段。所以，仙界不乏专攻这方面的修士。
其实，这种情况其实在地球上也并不少见。
说到底，墓葬本来就可以看做一个最简单的阵法形成的过程。
但因为主持葬礼的道士、风水师的水平差异，所以有时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
也因此，有些陵墓会逐渐转变成聚煞之地。而这也是萧晨没有立刻给顾长风拔煞的原因。
不知道地球还有所谓的修武者不说，但知道了他又岂会不多留个心眼儿？
之前他就试探过了，顾长风有收集古玩儿、字画儿的毛病。
那些流传至今的收藏又能有多少，其中大部分不是在博物馆就是在大收藏家的手里。
焉能轮得到他顾长风？
那么顾长风那么多的收藏又是从何而来？答案似乎也就显而易见了！
在他看来，顾长风已经到了煞入魂深的地步。
只是这玩意和一般的毒又有些不同，蚕食的是灵魂，而非单纯的身体。
所以，单从身体表面很难察觉。
但顾长风也就是买一些出土的东西罢了，并没有进入变成聚煞之地的墓穴之中，也没有一天二十四把那些玩意儿捧在怀里，感染这么严重的尸煞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何况，当初顾慕婉身上那只可以抵御尸煞的香囊，也让他多了一份警觉。
他一早就怀疑，暗中有人可以操控尸煞，但只是一只香囊还不足以佐证他的猜测。
他还需要一个诱饵，一个试验品。
顾长风自然而然就成了首选。
想要复仇，他就必须变强！变得更强！为此，哪怕不惜手段，他也要抓住一切的可能！
就和炼丹师能识灵草，炼蛊师会挑蛊虫一样。控煞的人必能切实认出聚煞之地。
对萧晨而言，尸煞一样能成为一种攻击的手段。只要不断温养培育，威力不可小觑！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帮他寻煞的人！
这，才是他一直留着顾长风的根本目的！
深吸了口气，萧晨缓缓放下了手掌，眼中却迸射着炯炯的光。
见状，顾兆年立刻迎了上去，开口焦急地问道：“先生，我爸他情况怎么样？”
“很糟！”萧晨摇了摇头，视线却掠过顾兆年的肩头，扫向了一边那几条人影之上。
弋婕拧着眉头站在窗口，咬住的嘴唇，微微有些泛白，只是视线却没有去看女儿那心焦的脸，捏着手心，把头转在一边。
另一边，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一脸担忧，焦急的脸色比起顾兆年和顾慕婉也不遑多让。
可看似生动的表情，却没能藏住眼底那淌过的漠然。
也就只有顾慕婉紧紧抓着顾长风的手心，晶莹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萧晨说完，就哽咽地转过了脑袋，哀求道：“萧大哥，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爸，我求你了！”
“不管先生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先生能救救父亲。”顾兆年第一次这么干脆。
“这个，我还要再好好想想。”萧晨拧着眉头，一手托着下巴，满脸为难之色。
一看他似乎还有办法，顾慕婉立马拉住了他的胳膊。
“萧大哥……”
“我是说，我要想想办法。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爸暂时还死不了。”
说着话，萧晨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闻言，顾兆年脸色一喜，不过对比起来，其他几个人的眼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萧晨却懒得和他们废话，蛮横地将人全都赶出了病房。
一步三回头，一群人“恋恋不舍”地从病房里面离开，看着被拉起的围帘，都拳心紧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晨才顶着满头大汗，带着一脸苍白打开了房门。
“暂时情况算是稳住了，你去帮我弄……”
萧晨立马吐出了一串药材，都是一些看似珍贵却还算常见的品类。
“我要休息一晚，东西找齐，明儿我再过来。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有事儿的。”
这话自然是说给顾慕婉兄妹听的，不过声音似乎也太大了一点。
话一说完，萧晨就拖着疲倦的步子从医院离开。
而这时，那两个中年男子齐齐舒了口气，一人给另一个打了个眼色道：
“姐夫没事儿就最好了！弋戈表哥哥，咱分头行动，跑遍金兰，也一定把药材弄到手。”
“我也去！妈，婉儿，爸就交给你们了。舅舅、表叔，咱们走！”顾兆年也立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