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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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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银盘,缓缓升起,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像给大地笼罩了一层轻薄的纱。

    阵阵风吹来,不觉感到一丝凉意。此刻还有些许蝉叫,但他们的声音,已经被虫鸣压倒过去。

    这是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夜。

    本应是祥和的夜晚,却有一卷黑云,不声不响的涌向银盘。黑云张着嘴,像是一只天狗,想要吞掉月亮。

    就是这么一瞬间,黑云散去。地面上不知几时,出现了一条白毛细犬。

    这条犬,外形奇异,泰然自若,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晚上八九点钟,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人们都在家中团聚,庆祝团圆的时刻。也没人注意到,这条奇异的白毛细犬。

    这条狗,放眼一望,就知道不是一条普通的狗。身长一米,一身短毛,上下雪白。四肢健硕有力,越靠近爪子的地方,越是纤细,有力的扎在泥土上。肥厚的胸肌,柳细的腰,背部像一座拱桥,坚实的连接前后四肢。最有特点的是狗头,狭窄犹如一把锥子,是一把没有针尖的锥子,狗嘴探出狗头,足足有半尺长。

    他不紧不慢的越过围墙,准确的说,应该是飞入围墙,进入一个小区。走到一栋楼前停住了,注视了这栋的十五楼。

    这条白犬,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耿植,起来吃点吧。”十五楼的这间房,一个老妇人,敲着卧室的门,问道。

    “妈,我睡了。”门里回答道。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端着一瓶酸奶。

    耿植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月前的那个下午说起。

    “耿植,我们离婚吧。我们在一起,谁都不会快乐。”江蓠低着头。“你既然发现了,我也什么都不隐瞒了。我是有别的男人了,我想,他比你更爱我。”

    一个月前的那天下午,在沉默了一个小时后,江蓠终于开口了,直接摊牌。

    “我同意离婚,但是有件事,你要让我明白。”耿植知道无法挽留,平静的说道。“我们有房有车,有存款,还有一个儿子,是什么让你不满意,什么给了你毁掉这个家的动力。”

    耿植在一家公司担任研发部总监,三十出头,已经是一位中层领导,是大多数人眼中的成功者。收入自然不必多说。而且外貌说得过去,面相中正,身材匀称。应该算得上百里挑一的佼佼者。他此刻极度想不明白,他认为这应该是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自己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怎么就落到妻子出轨,面临离婚的地步。

    耿植说着就哽咽了,他感到莫大的委屈。

    “你很好,你什么都好。是我不好。这件事是我的错。”江蓠说道。

    “那是为什么。”

    “耿植,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我们结婚七年了。你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你了。不爱就分开,没那么复杂。”江蓠说话一向简单明了,她的话不多,但是字字戳到耿植的心脏中。

    “你可以说,你不爱我。但是不要说,我不爱你。”耿植说道。“你爱吃醋,小心眼,我每天上班,连前台的脸,都不敢正面看,上班七八年,我连公司前台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你居然说,我不爱你。”耿植说着说着,声音就有点大了。

    “好。既然你说你爱我,那我们就掰扯清楚。我们结婚七年,我过七次生日,有几次次是你陪我过的是不是只有结婚那年的一次。后面的每一年都以工作忙为理由,把我给打发了。前两年还定个蛋糕送过来,后来几年,哪次不是用老夫老妻的理由搪塞我,蛋糕都要自己定。有一次,你说你回来,我做了一桌子菜等你。结果你说公司有急事,要去工厂。你知道我是怎么吃完那一桌子菜的吗”

    耿植心想,过生日就这么重要自己从小到大,三十多年,也没有过两次生日。

    “那几年公司处于上升期,多少人都盯着总监的位置。你知道,我在这公司待了十年了,我也和你请示过,这次上升对我很重要。我没想到。”耿植说了一半,又停住了。心想确实是自己自私,为了自己的事业,没有照顾到她的心情。

    “如果说过生日,是我的个人需要,那我们结婚的纪念日呢,是我们两个人的纪念日吧有哪一次你陪过我每次纪念日,我就会翻出结婚证看一看,我把当时的项链带上,看看那个年轻的自己。我现在人老珠黄,你都不会正眼看我了。”

    “这个也是我不对。结婚前,我向你承诺过,每次结婚纪念日,都带你出去旅游,是我没有办到。”耿植说道。结婚前立下的誓言,结婚后就被枉顾,他想也是他的不对。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去年我发生车祸,住院几天,你居然就第一天陪我,后面都是婆婆在。我不是说婆婆不好,这不应该是丈夫要做的事情吗我都要死了,你也不闻不问吗,你是爱我的吗我想,就是我真的死了,你也陪不了我几天,索性尽快埋了省事。”江蓠做说越激动,拿起茶几上的抽纸,嗖的一声,丢到阳台。

    耿植怔住了。原来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的经营这个婚姻,这么脆弱。他以为自己做到一个丈夫的职责,但实际上在江蓠的心目,自己却把这个丈夫做得差到了极致。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为自己辩驳,他此刻觉得,他对于江蓠的关心和爱护,有很多缺失。他一心一意,没日没夜的努力工作,躲过公司内各种明争暗斗,爬到半山腰,避免了三十五岁失业的尴尬,避免了家庭收入的不稳,却没有避免家庭的变故。他没想到努力给妻子孩子,赚得一份稳定且殷实的生活,到头来,却是这份业报。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我改可以吗”耿植试探的问一下,他考虑的是,尽量能给孩子争取一个完整的家。

    “没商量。他很好。”

    “他哪里好”耿植追问道。

    “我出院后没多久,有天夜里头痛得厉害。他可以开车五百公里,从出差的地方赶回来,给我送药。你能做到吗他把药放在门口,就离开了。我很感动。这种事情很多,你不要问了,我也不想刺激你。”江蓠静静地说道。

    “好吧,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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