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怎么不接着清辞姐姐呀！”宴朝乐嘟着嘴抗议！
顾北迟正在专心拼凑乐高，根本就没有看到外甥女给他制造的这么好的机会。
“对不起，乐乐。舅舅刚刚没有看到，别嘟嘴啦！嘟着嘴就不好看了，就不是小仙女了啦！”顾北迟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沈清辞，故意背对着她，专心安抚宴朝乐。
沈清辞打招呼：“顾先生，我来给乐乐上课。”
顾北迟指了指二楼的画室：“去吧！画室里面的东西，已经要佣人根据你今天的课程准备好了。”
“谢谢顾先生。”沈清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顾北迟的称呼，重新变回了生疏的“顾先生”。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沈清辞想起傅司南说过要她在sg集团辞职的时候，想着反正已经年底了，年后就要去傅司南公司上班。保持现在这样有礼貌又很疏离的距离，蛮好的。
一堂课下来，乐乐已经累了。喝了佣人们送过来的温牛奶之后，准备先去休息一会儿。
很好奇，今天又不是周末，是工作日啊，怎么顾北迟不用去公司上班？
沈清辞收拾好自己的包包，跟顾北迟告别：“顾先生，我先回去了。乐乐今天的课程……”
话没有说完，顾北迟突然站起来，一把将沈清辞拉入怀中，给了她一个很大很大的拥抱。
这个拥抱很深沉，也很用力，沈清辞根本就没有挣脱的余地。
顾北迟好像心情很不好，刚刚在乐乐面前都是在强颜欢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小辞，别拒绝，让我抱一会你！别拒绝好么？”
这一点也不像是之前认识的顾北迟啊！他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沈清辞没有拒绝，可是也没有*，只像是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儿，任由顾北迟抱在怀中。
好久好久之后，顾北迟才松开沈清辞，他脸上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好像很多的压力终于发泄了不少。
“谢谢。”
“不用谢。”沈清辞指了指门口：“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今天难得他没有打电话催你回家，你也不肯跟我多呆一会儿么？”
“我……”
顾北迟不给沈清辞拒绝的机会，指着沙发：“坐下。”
沈清辞坐在沙发旁边，跟顾北迟之间还隔着好几个位置的距离，看着顾北迟重新坐回了沙发边上，修长的手指拿着乐高，一块一块拼着。手很沉稳，目光也很沉静。
可是这样的顾北迟，真的很陌生，陌生到让人感到害怕。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整个客厅只听得见顾北迟拼凑乐高的声音。
“这套乐高是小时候，我妈妈送给我的。”顾北迟突然说道。
沈清辞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套边边角角都有些斑驳了的乐高，款式看起来也有些年代了，还是没有改良之前的超级玛丽的造型。颜色和模样，都有一种深沉的年代感。
以前也没有听说顾北迟喜欢玩乐高啊？像他这样有钱的人，想要一套乐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原来是他的妈妈送的，意义深刻。
“小时候，妈妈一直逼着我努力学习，除了各种基础课程之外，还有钢琴社交商界礼仪和好几个国家的语言。那时候，我去同学家里玩，发现他家有一套乐高，我非常感兴趣。回家之后，爷爷奶奶立刻给我买了一套乐高回来，我非常高兴，作业都没有来得及做，就去玩乐高了。”
顾北迟的语气很沉稳，根本没有丝毫感情，像极了在诉说一个根本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故事：“后来，我妈妈下班回来了。她看到我在玩乐高，非常生气，还跟我说了一个现在都还记得的成语‘玩物丧志’。我真的太喜欢那套乐高了，忍不住跟妈妈顶嘴了几句，她竟然将我才刚刚开始拼凑的乐高，给丢进了垃圾桶。”
沈清辞的心在抽，她也明白这种感觉。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玩具，她没有。有次生日，班上小伙伴送了一个小公仔娃娃给她，她很开心。可是，被养母时韵兰看到之后，竟然将她的公仔娃娃给丢进了烧烤摊的炭火里面。理由是沈清辞只顾着玩公仔，没有帮家里烧烤摊串菜。
年幼的沈清辞一边用竹签子串菜，一边看着那个公仔娃娃被炭火燃烧成为灰烬。风一吹，就连灰烬都吹散了。
和顾北迟不同的是，沈清辞不敢哭，更别提顶嘴了。只能偷偷低着头流眼泪，不敢发出声音来。
顾北迟拿起一块乐高，拼凑在正确的位置，继续用很好听的嗓音说道：“我去垃圾桶里面找被丢弃的乐高，可是妈妈却让佣人提着垃圾桶丢了出去。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跟在佣人的身后，想要抢回乐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佣人将乐高丢进了垃圾车里面，拖走了。”
沈清辞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顾北迟，更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多的感慨，会说这些不愉快的话题。
顾北迟或许只想找一个倾听者，并没有让沈清辞说什么，而是自顾自说下去：“从那天开始，我再也不敢提出让家里人买玩具给我，变成了一个他们所期盼的乖孩子，每天除了上学就是上各种培训课程，并且都取得了远超过他们期望的成绩。”
“我以为我每一门功课都拿到满分和a+，妈妈就会奖励一套乐高给我。可是，我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沈清辞轻声问道：“可这套乐高不就是你妈妈送的么？她还是爱你的呀！不然怎么还会买这套乐高送给你？”
“那年的秋天特别冷，一场秋雨一阵凉。在一个下着雨的傍晚，妈妈突然来到我的房间，递给我一套乐高。我当时很高兴，当场就拆开乐高，在窗户边上开始玩。”
顾北迟继续说道：“后来，天快黑了，我听到窗户外面有车的声音。看到我妈妈上了一个男人的黑色劳斯莱斯，那辆车很贵，当时我家也有一辆。可是我从车牌可以看出来，那辆车不是我家的。”
“从那天开始，我就变成了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