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魁暗思这少年不简单,防范意识很强呢
沈居安手里的房产证是真的,黑纸白字清清楚楚,还有夷城房管局的专用刻印章。
“你是怎么弄到这张房产证的”他反问,“公冶鸿熙”,这户主名字有点怪啊
王金魁想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落到沈居安手里,刚才他说这屋主是他姑父,那么他姑父家里没后人吗再说房子过户也得成年人才行,面前这个少年目测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自已的父母呢
“我姑父临终前赠送给我的呀”沈居安坦诚回答,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收起房产证,重新放进小箱子里,心里揣摩这胖头男问这么多干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沈居安不想和外人讲公冶鸿熙是如何将遗物赠送给他的,那是永远的秘密。
王金魁皮笑肉不笑,“你父母呢,怎么只有你们俩小孩来”
他故意把“俩小孩”说得很重,想看看沈居安的反应。
这个问题又触及到沈居安的痛处,他扭头望着山下道路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是姑姑养大的。”
原来是孤儿寡母啊,王金魁内心欣喜,表面却假装惋惜,表现出很同情的样子,继续问道:“哦,那你姑姑呢”
姑姑是最亲密的人,才把她的骨灰安葬,这会儿又提到,沈居安一阵悲恸,顿时满脸忧伤,差点掉出眼泪,哽咽着说:“我姑姑也去世了。”
王金魁这时内心一片狂喜,原来就俩小屁孩啊就凭一张房产证就想把自已赶走,那也太小瞧他了吧混了多年的江湖,他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
再说这么多年打理,这屋子翻修不知多少次,他也花费了不少钱财呢。
王金魁在思索怎样把沈居安手里的房产证骗取过来,只要那张证件过了手,哪怕撕毁,他从此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文坤,你还与他们啰嗦什么,轰他们走吧。大过年的,遇到这种人真是讳忌。”
那个站在一旁的孙晓梅不耐烦催她丈夫,刚才被沈居安从外面抵住门不让关,她就憋着一肚子火。
沈居安愣住了,“文坤是谁你不是叫王金魁吗”
一句话如惊天霹雷,炸得王金魁呆如木鸡。
同王乃军一样,这王金魁也是犯过事的逃犯,隐姓埋名一直住在这里,身份也同样已经漂白,还娶妻生子。
十几年了,他自已都快忘记自已的原名。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王金魁战战兢兢地试探。
沈居安冷冷道:“哼,我知道的多着呢”
连自已的老婆都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那个孙晓梅一脸懵逼,“文坤,王金魁是谁”
王金魁这时怎么能和自已的媳妇解释呢,他拉着孙晓梅往屋里走,同时对着门外说:“小兄弟,你等一会儿,我马上来。”
孙晓梅听李文坤说王金魁的是自已的假名时惊呆了,自已的丈夫居然是逃犯
王金魁愧疚地对孙晓梅说:“媳妇,对不起,那,那是我年轻时候犯的错。”
“我去自首,然后咱们离婚,你带着孩子再嫁人吧。”
“你疯了这时候还说昏话,赶紧想办法吧。”
孙晓梅不可能去报案把自已的丈夫送进监狱。
不管王金魁过去是怎样的坏蛋,这些年两人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夫妻感情深厚。而且王金魁这些年一直待她很好,人也勤奋,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除了性格有些孤僻外几乎没有缺点。
孙晓梅这时反而冷静下来,“文,金魁,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王金魁惨然道:“那还能怎么样这少年不知什么来路,竟然知道我的真名,也不知道他还掌握多少实情。我看他今天来收房子是假,他是故意来威胁我的。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哪儿得罪他了,我犯事的时候他估计还没出生呢。洗手之后,我就没再干过一件缺德的事。”
孙晓梅想想也对,这少年奇怪得很,一大早敲门报自家死了姑父爹妈姑姑的,明显是来送晦气的。
“咱们把他引进来”她朝丈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金魁摇摇头,“千万别乱来。他们既然敢来肯定是有恃无恐,我们杀这两个小孩容易,但万一他留了后手就麻烦了,那少年精明得很。”
孙晓梅哭丧着脸,“那怎么办,我不能让你去坐牢。小伟还不懂事,你不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小伟是他们的儿子,王金魁正是有了家小才瞻前顾后。放在十几年前,他根本不用迟疑,直接把沈居安引到屋里做了。
王金魁叹气道:“咱们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居安和沈小安站在门外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期间沈居安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字符串。
“来自李晓梅的负值,30。”
“来自李晓梅的负值,50。”
“来自王金魁的负值,20。”
“来自王金魁的负值,80。”
“这两人不像是好人。”沈居安低声对沈小安说,他潜意识里有一种危机感。
沈居安自已倒是不怎么害怕,他自感这两人打不过自已。那王金魁虽然身材魁梧,但是没有修行的迹象,光自已身上的能量波动就可以完全压制住他。
而那个女的更是不堪一击,沈居安单手撑住门没怎么用力,她就憋得蛮红耳赤。
可是沈小安太小,沈居安担心万一起冲突,自已没保护到位,这小女孩会跟着受到无辜的伤害,所以提前警告她。
沈小安满不在乎,木然道:“我不怕。”
沈居安:“我是提醒你小心,待会发现情形不对你就赶快逃跑。”
沈小安眨着眼睛问:“那你呢”
沈居安:“我,我,我大概不需要吧”
沈小安似懂非懂,摇头晃脑:“哦,你是说,你担心会被他们打死了吧放心,我绝不会逃跑,不会丢下你不管。”
沈居安:“”
这小屁孩想象力真是丰富啊,他会那么差劲吗就算真的打不赢,他不会跑吗姑姑不是说过“打不过,躲得过”嘛
一会儿王金魁和孙晓梅两人走出来,与开始的冷漠不一样,孙晓梅此时热情洋溢,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兄弟,先进去坐坐吧,外面怪冷的。”
沈居安更加警惕了,他从不断地收取到来自这两人的负值,就感觉他们不是善类。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盛情相邀,沈居安也不便撕破脸皮,大大咧咧地牵着沈小安跟着进去。
堂屋面积很大,沙发藤椅等家具沿两边的墙壁摆放,很整齐,地面也拖得干干净净,看得出这家里人生活还是比较讲究。
像姑姑一样,生活虽然简朴,但不失品味。
王金魁的儿子李小伟此时在孙晓梅的乡下父母家,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你们喝点茶水吧”孙晓梅递过茶杯,脸上始终堆着笑容。
沈居安不想节外生枝,单刀直入:“不必客气,该怎么办你们直接说吧。”
又不是走亲戚,那么客气干什么。他的意思是我要住进来了,你们快点收拾行李走人。
当然沈居安也知道,这家人在这里住了很久,家当肯定不少,即使马上搬走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完事。他是给王金魁和孙晓梅一个期限。
可王金魁和孙晓梅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心里暗想:“来了,该来的终究会要来临。”
“来自李晓梅的负值,80。”
“来自王金魁的负值,100。”
只是王金魁很不甘心,搬走可以,但也得探探这少年的底儿呀。就这么搬走了,丢掉房子还是小事,该交代的事却仍然不明不白。
那沉积的过去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一直无人问津,已经在他心里结成了疤。如今这少年主动上门,旧事重提,目的是什么
王金魁这么多年潜伏在夷城,苦心经营,已经小有成就。
潜逃犯对人群都有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和排斥,觉得茫茫人海中总是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已。
王金魁为人比较低调,不喜欢市中心那里人多吵杂,这儿安静而又自由,所以一直住在这里。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他反问道。
这是探查沈居安底线的最好时机。
沈居安一愣,我问你们就直接回答嘛,干嘛拐弯抹角的不搬是不行的,是不用商谈的。
“嗯,嗯,”他咳了两声,“这都快过年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尽快。”
他带着沈小安流浪不方便啊,总不能在旅馆中过年吧
可这话又让王金魁和孙晓梅误解了,这是要狮子大开口的架势啊
“来自李晓梅的负值,100。”
“来自王金魁的负值,100。”
孙晓梅讪讪笑道:“小兄弟,我们夫妻这些年来生活也不容易”
王金魁挥手制止了她,沉声道:“少年人,既然你这么说,那么痛快点,请直接开个价吧”
沈居安又愣住了,张着嘴巴问:“什,什么价”
王金魁:“”
孙晓梅:“”
“来自王金魁的负值,100。”
“来自李晓梅的负值,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