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倒是比春雨会说话，只是这居高临下的模样还是如出一辙。
司言也没让小耳去接，对春雨道，”放在桌子上吧。“
春杏一愣，没想到三小姐看都不看一眼，也不叫自己的丫鬟来接，竟然直接就叫她放在桌子上，她可是夫人的人，三小姐倒是一点不客气。
虽然心里不舒服，春杏也没表现出来，捧着衣服就放在了司言面前的桌子上，眼角还瞄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衣裙，暗自记下了。
“替我谢谢夫人，没想到她还记得我呢”
司言说这话时还是惯常的表情，春杏却听出了讽刺之意，她应承了一句，就退出了梅院。
沈姨娘拿起陈氏送来的衣服看了看，良善如沈姨娘眼中都有嫌弃之色，“料子倒是好料子，只是这颜色也太扎眼了，传出去怕是要被别人笑话没规矩了。”
司言一看，可不是么，大红的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过寿呢这要穿出去永安王府，不是存心和永安太妃比风头
“她巴不得我没规矩呢，”司言道。
沈姨娘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早年间惹了夫人厌弃，才让她现在容不得你。”
“您怎么惹着夫人了”忍了忍司言还是决定问了，这楚家她了解太少，信息的来源主要就是沈姨娘。
沈姨娘望着院外的梅花，声音也低下来，“那一年夫人先怀上二小姐，两个月后我怀上了你，那时候大人很开心，下了朝基本都是在我这，有一次我和夫人同时肚子不舒服，府里就住了一个大夫，大人就直接命人将大夫请来了梅院，那一次听说夫人痛了大半夜，还好有惊无险。我那时年轻不知事，还以为自己找到了那话本子上的如意郎君，也有心将他留在屋子里，忽略了夫人的感受，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不是你留就能留的住的，他喜欢的或许只是你那张脸，不是你那个人。而我与夫人之间的矛盾也再也调和不了了。“
原来还有这一出，不过司言却不觉得沈姨娘错了，谁年少的时候不会期许与心爱的人良心相许，若要说错，那错的也是楚文，他先娶了陈氏，没有珍惜，后纳了沈姨娘，也是一时宠爱。好像这个世界的男子皆是如此，万般情谊，都敌不过流水的美人。
“这不能怪您，要怪也是怪楚......父亲，是他负情薄幸先，身为一家之主，后院不安，他却是放任不管，男子汉大丈夫，治国齐家平天下，不能治家，又如何为国。”
司言话说完却感觉沈姨娘呆愣的看着她，疑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沈姨娘的眼神很复杂，看着司言有种陌生的感觉，“言儿，他是你父亲，你可不能这么说他，而且，你刚才的话，也太......”
司言知道沈姨娘什么意思，她无法把沈姨娘当母亲，自然也无法把楚文当父亲，所以她看待楚家看待楚文都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而且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风司言，楚文还是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酸书生。
“我知道了，下次不说了，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您，”司言其实不确定沈姨娘知道，“圣上为何会赐婚我和永安王，这京城贵女云集，就是挨个选也轮不上我啊”
沈姨娘以为司言是自卑，劝慰道，“这或许是你的缘分吧，当初圣上来过府里，见过你一面，还问了你的名字，我一直记得圣上那时候的神情，他望着你又好像不是望着你，好像很开心又好像藏着巨大的悲伤，我一直想不明白，后来没多久，圣上就为永安王赐婚了，选中了你，听说当时永安太妃也是极力反对的，但圣上决意不改。”
沈姨娘的话在司言的心里掀起了不少的波浪，赵简见了楚司言一面，才下的赐婚圣旨，楚司言的脸和风司言有六成相似，赵简赐婚难道是因为楚司言长得像她
司言只觉得讽刺，她想放声大笑，骂赵简虚伪，他亲自害死了自己，骗她喝毒酒，看着她万箭穿心，坠入千丈断崖，却又护着与她长得相似的人，为她选了一门荣宠至极的婚事，这是做给谁看，因为内心有愧么
“言儿，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是不是不舒服了，”沈姨娘又想起了司言病过一场，一下子焦急起来。
司言扯了扯嘴角，平静道，“没事的，您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出去了。”
荣欣院这边，春杏也把梅院的事情一一报给了陈氏，包括桌子上放置的衣裙。
陈氏听闻重重的搁下了手上的茶杯，茶水溅了满桌，春杏也不敢去收拾，一动不动站在那听陈氏怒骂，”那贱人看来还存了不少银子啊，前阵子还说病的要死了，我还以为府里有事要忙了呢，没想到倒是阎王爷不收，她还好好的活着给她女儿准备衣裙，你可看清了，是上好的金丝绣花裙”
春杏点点头，肯定道，“奴婢之前在二小姐那里看见过，所以一下子认出来了。”
陈氏知道楚明瑶确实是有一件金丝绣裙，那是云裳阁上个季度的新品，还是她早早的就定下来才买到的，一件衣服就要百两银子呢
“那贱人还想她女儿在永安王府出风头呢，有我在，楚司言永远都要被我家明瑶踩在脚底下，想风风光光的嫁到永安王府，想都不要想”陈氏咬着牙道。
春杏一听这话就知道夫人不会让三小姐好好的穿着那件裙子去永安太妃的寿宴，低声问道，“夫人打算怎么做”
陈氏瞪了春杏一眼，“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用的，关键时候就知道问我，去叫刘妈妈来。”
春杏吓的脸色一白，忙应是，转身就小跑去刘妈妈的屋子，将刘妈妈搀扶了过来。
刘妈妈摆摆手，让春杏下去，又听陈氏说了事情的经过，思索良久，才问道，“老奴记得夫人院子里秋菊那丫头养了一只野猫，那猫平时就喜欢鲜亮的东西，前儿个院子里晾的被褥还被它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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