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浓如烈酒。</p>
但喊杀声已停下了。</p>
四周到处都是人，可已没有了声音。</p>
所有目光都盯着一个死人——无花。</p>
无花已经死了，已倒在地上。</p>
他倒下的时候，一个人抱住了无花。</p>
这个人当然不是石观音。</p>
石观音表现得很是冷漠，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冷冷望着无花的尸体，仿佛死得也不过是阿猫阿狗而已。</p>
这个世上倘若还有一个人关系无花，这个人绝不是楚留香，而是南宫灵。</p>
南宫灵抱住了无花。</p>
无花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南宫灵，一眼之后便是永别。</p>
他已死。</p>
南宫灵没有哭，但眼泪已流了出来。</p>
他静静抱着无花，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站起身。</p>
他没有找中原一点红的。</p>
杀无花的，是中原一点红，可他一起身就望着自己的母亲石观音。</p>
南宫灵道：“你有没有想到他会杀你？”</p>
石观音道：“我早就知道了。”</p>
南宫灵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p>
石观音道：“天枫十四郎死后，我去少林寺看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时候他正好在练刀——迎风一刀斩。”</p>
南宫灵道：“你怎么可能知道？”</p>
石观音露出了一抹笑容，冷冷道：“你莫要忘记，我是你们的母亲，你们的心思又如何能瞒得过我呢？”</p>
南宫灵沉默了。</p>
过了许久，他才道：“你既然知道他想要杀你，你为什么还要将他留在你的身边。”</p>
石观音的回答也很简单：“我要攻打龟兹国，有一个得力帮手，自然是很好不过的事情，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心机手段武功都不算差，因此我自然要用他。”</p>
南宫灵冷冷道：“你不担心他中途背叛你？”</p>
“我一点也不担心。”石观音轻轻一笑：“天枫十四郎死后他最想杀的人不是任慈，不是他的师父，而是我，可在杀我与权力之间，他一定会先选择权力，因此龟兹国没有到手之前，他绝不会杀我。”</p>
“你的想法很好，只可惜你错了。”南宫灵道：“因为他终究还是给了你一刀。”</p>
石观音收起了笑容，看了一眼楚留香等人一眼，道：“他会给我一刀，只不过是因为龟兹国的战略失败了，而且他自认为已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力了，才会想要给我一刀，这一刀的确要命，即便是我也没有想到。”</p>
石观音停顿了一下，微笑道：“不过那一刀不仅是给我的，也是给陈风的，无论我也好，陈风也罢，可以算得上是他平生最恨的两个人，因此无论杀了我或者陈风，对于他来说都一样。”</p>
南宫灵和无花相处的时间最长，可以算得上最了解无花的人，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p>
南宫灵望着已爬起身的陈风，忽然道：“我不明白。”</p>
陈风却明白。</p>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帮石观音挡那一刀？”</p>
南宫灵点头：“你们本来是生死相向的仇敌，你本不应该救他。”</p>
陈风点头：“这是事实，其实我本来也只是想杀她的，因为我若不杀她，她一定会杀我，那种情况之下我只好杀了她。”</p>
“可你最终没有杀她，反而救了她。”</p>
陈风叹了口气道：“若没有无花那一刀，或许我已救了她。”</p>
南宫灵不明白，众人也都不明白。</p>
陈风继续解释道：“当时我和石夫人交手的时候，已心无旁骛，除开石夫人这个对手以外，我根本不知道无花来了，也根本不知道有这多命一刀。”</p>
众人还是不明白，可石观音明白了。</p>
“可到最后你发现了无花所发的一刀，是么？”</p>
“是的。”陈风看着石观音：“夫人怎么看出来的？”</p>
石观音道：“你所修炼的摄魂大九式本来就是天下最可怕的剑法，再加上你将自身的快剑融入摄魂大九式之中，不但招式精妙，而且出招的速度更加快到不可思议，变化也更加巧妙难防，可最后一招你却出现了一个重大的破绽，按照道理来说，你本不应该有这个破绽的，而唯一的原因也只能说最后一刹那，你已分心。”</p>
陈风承认：“不错，我察觉到了无花出手，因此我才分了心。”</p>
石观音道：“无花那一刀是要我的命，你本不该帮我挡下那一刀，你若不挡，我杀了你，无花杀了我，你岂非已报仇雪恨了。”</p>
“这是事实。”陈风微微一笑，对石观音道：“可比起要杀夫人你，我更想杀无花，因为若非无花那一刀，我未必会败。”</p>
石观音道：“因此你在知道必死无疑的情况之下，为我挡下无花的刀，目的就是让我活下来找无花算账？”</p>
“是的。”陈风道：“我相信夫人不但会找无花算账，而且一定会杀了无花。”</p>
石观音笑道：“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p>
“我知道。”陈风道：“可我更知道，只要无花杀你，你也一定会杀了无花，你决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你，更别提杀你，因此我相信你一定会对无花出手，到时候无花即便不死，也一定生不如死。”</p>
石观音深深看了陈风一眼，叹息道：“你可真是个狠毒的人，你让我杀了自己的儿子，也顺便报了我杀你的仇恨，毕竟丧子之痛是任何人都很难承受的。”</p>
“这事实，可并不代表夫人您。”陈风淡淡道：‘这个世上有一种是无情的，夫人是这种人，有时候我也是这种人，因此夫人杀了无花，固然有些难过伤心，可对您来说，也不过死了阿猫阿狗一样，绝不会太难过。’</p>
石观音没有再说什么了，因为她已明白陈风非常了解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p>
在场所有人除了石观音以外，每个人都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寒意。</p>
他们因石观音的无情而震撼，因陈风的冷酷而动容。</p>
无论谁都感觉石观音也好，陈风也罢，两人实在是同一种人，实在都是极为可怕的人。</p>
楚留香忍不住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石观音、陈风不是相杀，而是联手，龟兹国是不是只能败亡呢？</p>
楚留香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极有可能的事情。</p>
他甚至感觉如果陈风、石观音联手，普天之下即便是水母阴姬或者铁中棠也未必是两人的对手。</p>
幸好两人是敌人，而非朋友。</p>
中原一点红、姬冰雁、胡铁花、楚留香忽然动了。</p>
他们忽然将石观音围了起来。</p>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对付石观音。</p>
现如今这块地域已被他们所掌控，只需要击败石观音，便能大获全胜。</p>
而如果击败不了石观音，也绝算不上胜。</p>
这一战他们非常有把握，因为除开他们以外，还有一个战力高到不可思议的陈风。</p>
五个人对付石观音，绝对绰绰有余的。</p>
不过这个时候，一件出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p>
</p> 行走于武侠世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