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鸥一时信口的胡言乱语竟然恰好印证了陈公心里所想。
那句“用于你做信物”之语,戏谑之后竟然是得了陈公的满眼爱怜。
被这么看得十分不自在,唐白鸥终于还是不再高台上做多做停留。他一个轻跃飞身便不理会身后陈公的诧异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眼看着他要跑,被踢飞的陈铳连忙要追过去,他正欲张口叫停唐白鸥,却被赶到他身边的季承运阻止了。
“师兄,你别忘了师傅的交代。”
季承运握剑的手一抬,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铳当然没有忘记,长风让他们下山寻人的同时,也特意叮嘱了不可暴露自身或对方的门人身份。
原本他还想细节揭露了唐白鸥让他在江湖人士面前不能自处,但这一提醒,他也只好作罢。
他与自己这个师弟的关系可不如那两个人一样亲密无间。季承运一向对长风的师命谨遵不背,想来也是不会帮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捉拿唐白鸥和巫旬纻。自己功夫不敌,自是浪费力气。
在众人面前丢了丑,也好在自己的身份不为人所知,谈不上丢脸。
陈铳想着干脆就此和季承运先离开这会场,正在侥幸之时,却被人认了出来。
“诶!这个人,是不是走镖的?”
“嗯......有点像。”
陈铳周围的人群开始议论起来。
“什么有点像,这不就是那第一镖局的公子嘛!上个月我还与他家里有生意往来呢!只听他父亲说起他云游去了,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说话的人说着便拨开人群朝着他那边而去。
好不容易挤到陈铳面前,那人甚是恭敬。
“陈公子。”
“你是谁?”陈铳被那些闲言碎语弄得心里不畅快,也没给这人好脸色。
“公子不必急着我是何人,只是前些日子得了你家总镖头的关照,再次遇见公子,故来招呼一声。”
陈铳看也没有细看此人,只点了点头便对身旁的季承运说到:“我们走吧!”
他头也不回的朝东门出口而去,季承运抬手对此人作礼,也跟着离开了内场。
那人热脸贴了冷屁股,免不了被周围的其他人嘲讽一顿。
“一个小毛孩子你还去招呼什么!结果人家倒是不给你脸面!”
这人脾性倒也好,笑道:“第一镖局总镖头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傲气些也正常,多多往来总有好处。”
“哦!倒是我们思虑不如阁下周到了!”
说着,几波人都虚情假意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意图抢夺丹药的人倒也不占少数,但真正动起手来的便就只有陈铳了,唐白鸥出手,也不过是不想那怀阴之丹落入那种人手里。
他坐在位置上,感受到身旁巫旬纻的怒意,只好摆出了一张笑脸。
“你别这么生气嘛!怎么说,也多亏了我这丹药才没有落入旁人之手。”
“你高兴太早了,对亏了你,眼下,连累了我们所有人都不可能轻易走出这映月亭了。”
巫旬纻在看见唐白鸥身影飞到高台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个服众的理由,他们是走不出这里了。
这在场的江湖人士和达官显贵,虽然在武力上不敌唐白鸥,但是他们却不知他唐白鸥一人。
“这可不一定,我看那个陈公对我印象挺好。”
巫旬纻剑陈铳他们已走,也不用隐蔽自己的身份了,他摘下了斗笠,睨眼看他。
“你有搞什么把戏?”
“我哪有搞什么,不过是他对我的那一番说辞很是赞同罢了。”
巫旬纻有些无奈的收回目光,对白翳感到抱歉。
他说:“白翳,真是抱歉。”
白翳没有那会自家的秘药自然心有失望,所幸的是,丹药也没有落入旁人之手。
“义弟不必如此,唐兄不是外人。”
她说:“只不过,眼下该是如何收拾局面才好,我们到这里来,可不是正经的身份。”
巫旬纻对此无话可说。
正在一行人没了主意的时候,台上的陈公开口了。
只见他走到中央,对着在场的人发了一下的言论。
“各位江湖豪杰,同僚贵门,怀阴之丹的去处,又是那个问题所答已经完毕,陈某心里自有了结论。”
说着他停下俩看了一眼与他同站在上面的陆千涯和公孙扇。
“陆庄主表明对秘药之事并无兴趣,自是主动放弃了争夺。只是公孙公子嘛,所言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但是,就陈某所见,却更是对这位......”
“唐,我姓唐。”唐白鸥见他语塞,大方的说到。
“......对这位唐少侠的见解更为赞同。众所周知,怀阴之丹乃是前御医之首的白家所有的家传之物。白家既为世代杏林,自是心怀救济苍生,因此在炼制了此丹药。为医者,所见众生皆平等......”
陈公在高台上说着,台下的白翳却听得心里一酸。
她不禁想起白家丧命于刀下的那些亡魂,以及自己当初立下的志愿。所谓物是人非,人世沧桑,一时之间,眼睛变得朦胧。
“......陈某与已经不在人世的白府老者引为至交,不问家事国事,怀阴之丹既然在我手里,自然要寻一个合适的人。”
“那陈公何不自己留着?”台下有也不知道是真正性情直率的人大声质问道。
陈公看到此人,眼神交界之时,不禁苦笑。
“我一介书生之流,得了这丹药也是物无所用,再者,若是继续在我手里,只怕会有更所的人为了它的归属而斗争不休。既然如此,何不让人得了它使用了去,免得惹人卦机,寝食难安。”
他话中明显有所指,但在场的人都很是淡然的模样,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显贵,白翳观察着他们也察觉不到端倪。
她看着台上的公孙扇,从先前苏日烁的一番话,结合了自己自幼对他的了解,心里不禁菜猜想,陈公所言只怕便是他公孙家。
那玩回到白府,从守卫的人处所听到的,白翳也不全然当真,但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若是这公孙府为了白家的家传之宝而祸害了他白府上下几百口人命,她心里的那口气实在难平。
想到这里,白翳心里的恨意渐渐流露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