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慕家找回文家姐妹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来了，文亚楠这人，聪明就聪明在知道进退，虽然厚颜无耻，但总能在把人惹怒之前及时收手，总能在转眼之间将错误转移到对方身上，以一副诚心悔改的可怜模样让对方不好再追究，更有甚者，对方还会反过来觉得是自己逼迫的过分了。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以退为进这一招向来是失败率极少的良策。
可惜接下来慕青的一句话，却让这一良策华丽丽的，失败了。
“知道打扰了就好，走的时候记得关上门。”
说完就转身到左瑶身边坐下，拿起粥碗来准备继续给她喂粥，完全没有要搭理文亚楠的意思。
反倒是左瑶，莫名觉得文亚楠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是可怜的有些搞笑。
虽然她现在对慕青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不得不承认啊，这一通打脸打得真是爽爆了
这几年碍于慕家的面子，再加上她不喜喧闹的性子，多多少少也是被文亚楠气到过几次，虽然表面上从来都是不在意的模样，但这就好比你煮好了一锅粥，突然掉进去一个苍蝇，它不影响你再做一份，但它恶心你，却又让你没什么办法。
抬头看向文亚楠气呼呼的脸，两个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左瑶还是被她眼中的埋怨与愤恨惊到了。
啥意思这姑娘该不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了吧天地良心，她自始至终可是一句话都没讲过啊是慕青怼的她啊，干嘛怪到她头上
察觉到了左瑶的呆愣，慕青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哪曾想到会撞上一双如此怨毒的眸子，心下登时一惊
原来在他平时看不到的背后，文亚楠就是这么看左瑶的
“亚楠，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心地不善良的模样，真丑。”
话音落下，文亚楠还没反应过来，左瑶倒是没忍住的笑了，伸手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待到好不容易压下了笑意，这才慢慢落下手，迎着文亚楠愤恨的怒瞪，尴尬的摸了摸脖子。
她也不想笑的，谁让慕青这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毒舌太震撼了，她忍不住也很正
恩
手指确认般的又摸了摸脖子，确定了那条项链的确不在了之后，左瑶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凝眸看向正把文亚楠“请”出去的慕青，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待到房门再次关上，慕青转过身来的时候，入目便是左瑶清冷的注视。
“怎么啦干嘛这么看我”
“我项链呢。”左瑶近乎笃定的问出一个陈述句。
“你怎么就敢确定是我拿的”慕青拉着凳子在床边再次坐下，脸上的神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不等左瑶继续问，自己倒是承认了，“对，是我拿的。”
“还我。”
“不还，我已经扔了。”
“慕青”
沉沉暗含着怒火的两个字，慕青抬眸看着面色严肃的左瑶，这双一直对他温柔、对他包容的眼睛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冷漠、这么疏远呢
一时之间，被压在心底的委屈、恐慌尽数翻涌而出，逼得他猛然一拳捶在了床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起身逼近左瑶。
“你为了那小子，又跟我发火了你知道吗我还没死呢谁准你跟他戴情侣戒指了你为了他的情侣戒指吼我”
“左瑶，你知不知道，你因为那个毕晟，已经有过太多情绪波动了”
从来都是风云不惊的左瑶，没什么情绪的左瑶，离开了他，为另一个男人变换情绪，这要他如何能够接受
“你以前不是对我很好吗你不是很爱我吗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面对着已然暴走的慕青，左瑶的表情又恢复到了一贯的清冷，像是宽容大人在看着胡闹的小孩，不会烦躁，也不会往心里去。
“慕青，你知道吗我对你最后的情绪波动，就是心如死灰。”
心如死灰四个字出口的猝不及防，慕青一时间没有料到，所有的愤怒噎在喉间，吐不出，也咽不下。
左瑶看着慕青茫然的神色，也知道这话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重了，葱白的指无意识的攥紧了被罩，长长的叹了口气后，原本不想说的那些狠话，终是说出了口。
“我人生中最大的伤害，是你给的，最大的失落，是你给的，最大的失望，还是你给的，一切一切难以承受的坏情绪，都是你给的。”
“除了工作上你带给我的成就之外，关于爱情，你给过我什么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纠缠是什么意思，或许就如我之前说的，我的离开，你不习惯了，但是，你到底，哪来的自信呢”
“自信我一直会在你身后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等你，自信只要你愿意对我好一点，我就会义无反顾的再次对你死心塌地”
“是不是你以为，反正我对你都已经宠了这么多年，也不在意再宠一段时间，宠到你彻底分清你对我的感情，决定出是扔了我还是继续留着我为止你凭什么这么自私我凭什么，一直等你”
“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你决定分开还是继续在一起，这两个结果都只是让你自己能够心安而已，对我而言，拖延，就是最大的伤害，你懂吗”
被罩已经被深深攥出褶皱，左瑶将视频定格在被罩上的某一角上，不敢直视慕青的眼睛。
这些话，太残忍，她知道他受不了，所以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她也受不了。
决然的话说完之后好久好久，慕青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相互交缠，留下一片心殇。
“啪嗒”。
一阵冰凉落在手背上，泪水砸碎的声音太过微小，左瑶并没有听见，但这份破碎，慕青却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低头看着手上的湿润，深深吸了口气来缓解心头的压抑，慕青抬手悄悄擦掉眼角的晶莹，艰难的扯开嘴角笑了笑。
“我不知道，我竟然伤你这么深，对不起，左妖精。”
“虽然，虽然知道有点晚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你”
声音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慕青咬了咬唇却发现完全没法掩盖内心的恐慌，面对爱情和失去，他不过也只是个无力的凡人，既然压制不了，就只能这么颤抖着继续问了下去。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如果我说，我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