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晋文年纪大了，不敢贪凉，只微微啜饮。
开森喝够后，坐到遮阳伞下，摘了手上的白色手套，这才看着瑞晋文说道，“瑞总，你先说说，你想让牧羡之很惨，还是更惨？”
很惨和更惨之间，瑞晋文当然选更惨。
他恨不能让牧羡之死，让他全家都为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陪葬，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才不至于日夜疼痛，至死不能瞑目。
“怎么叫很惨，怎么叫更惨？”瑞晋文打量着开森，却看不出任何关于开森的情绪，他思绪不由自主地想着这些年牧羡之做生意得罪过的人，好像并没有开森这个人。
开森抬头，对瑞雪说道，“麻烦再帮我准备一杯饮料，谢谢。”
瑞晋文有些不悦，自己的女儿是被别人这样指示的？
但瑞雪并没有生气，只是笑意吟吟转身，去准备新的饮料，这边，开森缓缓说道，“常言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想让牧羡之很惨，自己付出的代价也相对轻一点。如果你想让牧羡之更惨，那自己损失的会更多一些，甚至是无气大伤。”
“我不在乎自己的元气，我最疼爱的女儿因为牧羡之死了……即便，我瑞晋文把瑞家全部家业都搭上，也再所不惜。”
瑞晋文悲痛欲绝，说话十分拒绝，这让开森吃了惊。
在他眼里，瑞晋文现在也就是年过半百的一个老头子，他以为，瑞晋文定然是选前者，只需要牧羡之付出慘重代价即可。
没想到，瑞晋文这么狠。
“那瑞雪呢，你不考虑她？”
“瑞雪很聪明，没有我，她也会在这世上活得很好……”瑞晋文这话，让开森默然，过了片刻，瑞雪端着新一杯饮料出来，开森笑着接过，然后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牧羡之现在正准备在京都建设一个科技园区，主要生产智能AI机器零件与相关的成熟机器人。
科技园区一旦建立，他必然会向国外拓展市场，以中心辐射四周的生意策略，逐渐把产品推向四周的国家。
如果他的设想成功，那将来牧氏集团将富可敌国，牧羡之将会成为世界首富。”
开森的话，让瑞晋文大吃一惊。
他预料到牧羡之是想往这方面发展，但是没有想到牧羡之会有如此宏图，心里不由被震撼，开森说的对，他的确沉浸在仇恨当中太久了，竟然忘记了世界在变，每个人都在变。
“那你说的狙击战和包围战有什么区别？”瑞晋文没忘记开森说这两个战的时候，眼睛里泛着光的样子，他觉得，那时的开森浑身散发出来的竟然是狼一般的气息，叫人看了，就会害怕，颤栗。
这种感觉，让瑞晋文骨髓里都在震颤，连四周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狙击战，是我们要在牧羡之发展范围的国家先研发一些盗版的产品，以次充好，毁坏他的市场信誉，同时，我们也能借着牧羡之这个东风小赚一笔，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牧羡之防不胜防，最后筋疲力尽，要么收回海外的销售战略，要么就是投入更大的资本去维权，但我们可以隐于无形，他却在明处。
长久周旋，牧羡之必然会精力枯竭。”
开森喝着饮料，说着这场无形的战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牧羡之失败后的惨状。
他淡蓝色的眸子里凝着一种嚣张和戾气，仿佛，他是最后的屠城的将军，而牧羡之只不过是辛苦打仗，最后却失去一切的败将。
瑞晋文想了想，这个办法不错，但的确耗资不小。
单单想仿照迪尔达的技术研发出那些科技，就是极费力气的事情，资金更是要大把大把地投进去，才能有效果。
毕竟，这是高科技，不是玩具。
他沉吟片刻，又问开森，“那包围战指的是什么？”
开森眼睛亮了，他把双臂放在桌上，语气极为的兴奋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方式，就是我们实打实地研发AI智能，我们要用我们的产品与牧羡之硬碰硬，以包抄的方式，断了他所有发展的方向，一步一步，把他逼回京都，逼回凯帝，最后缴械投降。
瑞总，这也是我与您谋求合作的原因，只有您，现在有这个财力和实力与牧羡之抗衡，也只有您，会把复仇当作终生的使命来做。”
看着极度兴奋，一改之前淡漠的开森，瑞晋文有些警醒，他想了想，手指敲击着桌面笑道，“那你呢，只负责出谋划策，我拿着身家去拼？
开森，我怎么觉得你才是背后那只黄雀？”
这话一出，开森爽朗地笑了，淡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无畏与坦然，他两手一摊看着瑞晋文说，“瑞总，看来我这出谋划策也不是时机，您竟然是这么畏首畏尾的人……我的确没有瑞氏集团的财富，但我有这颗脑袋……如果我去跟别人谈，即便谈不下包围战，狙击战总是没问题的……但到时候，牧羡之败也是败在了别人的手里，瑞总，您会甘心？”
就在瑞晋文揣测开森的时候，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
他低头，就看到助理发来的信息，“开森，男，32岁，维京商学院博士毕业生，维京人，家里并无亲戚，只有一个耄耋之年的奶奶……据说是奶奶带大他的，他以前，在迪尔达国外的分公司工作过，当时只是一个小员工，并没有这么高的学历。
他跟牧羡之之间有什么过节，不详。”
瑞晋文看了这些信息，觉得面前这个开森更可疑了，他站起来，静静地看着开森说道，“我看，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开森，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开诚布公，把你的身份坦然告诉我，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情，告辞。”
“瑞总就不怕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我宁肯错过，也不会跟我不了解的人合作，生意场上，最忌讳的就是隐瞒身份，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合作？”
瑞晋文说完，带着瑞雪离开了高尔夫球场，开森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阳光刺眼，他蓝色的眼睛里闪过狼一般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