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仪离开后，楚月一个人坐着思考了许久。</p>
许修仪已经是第二次对她提到楚姑娘，显然，她是有意这样做的，她究竟是已经知晓了自己便是从前的楚姑娘，还是故意在试探？</p>
楚月思来想去，都只能去问问白令羽。</p>
到了坤宁宫，白令羽今日却没有在做绣工，而是坐在窗前发呆。</p>
“白姐姐。”楚月唤道。</p>
“妹妹，”白令羽惊喜的回头，“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过来了？”</p>
“想找您说说话。”楚月笑道。</p>
白令羽也笑了，她挥退了宫女们，“正好，姐姐有东西要给你。”</p>
她起身走到一处箱笼旁，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接着便走到楚月面前，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鹿骨扳指和一枚平安符。</p>
楚月不解。</p>
“妹妹，这两样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如今也是它们物归原主的时候了。”</p>
说着将盒子推到楚月面前。</p>
楚月拿起那枚鹿骨扳指，仔细看了看，在扳指内侧刻了一个小小的衍字。</p>
“靖王单名一个衍字。”白令羽说道。</p>
楚月瞬间红了脸，她将扳指放回盒子里，把盖子盖好。</p>
“白姐姐，这……”</p>
“这原本就是你的，快收好吧。”</p>
楚月还有些为难。</p>
白令羽将盒子拿起来放到楚月手上，“妹妹，靖王与你情深意重，你虽然不记得从前发生的事，但姐姐可以作证，你们从来便是一对。”</p>
说到这，她将旁边的那幅并蒂莲绣图也一同放到楚月手上，“这幅图，你一起收好，是姐姐的一份心意。”</p>
“白姐姐……”楚月不知该说什么好。</p>
白令羽又道：“姐姐看你不时去御花园，想来是为了找那个叫仁玉的小宫女，姐姐去打探过了，近日内务府都在忙着过年的事，她怕是不得空过来，姐姐想，这马上要过年了，想必你是想问问靖王会不会回京吧？”</p>
楚月红了脸，她咬着唇。</p>
“你别担心，姐姐遣了人去问，许是下午就有消息了。”</p>
楚月心里一暖，“妹妹谢谢姐姐。”</p>
白令羽温和的看着她，“妹妹，姐姐真的很羡慕你。”</p>
楚月很不好意思，但想到皇上对皇后的所作所为又很心疼，“白姐姐，您别这么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说不准哪一日皇上就回心转意了呢？”</p>
白令羽幽幽望向窗外，“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p>
她这样落寞的样子，让楚月原本想问的话又有些问不出口，踟蹰了好久，才问道：“姐姐，妹妹跟皇上原先究竟是在哪儿认识的啊？”</p>
白令羽看着她，“怎么想起问这个？”</p>
“就是有些好奇。”</p>
“姐姐也不知道，不过你们以前一起在白家老宅住过一段时间，我同妹妹便是那时候认识的。”白令羽说道。</p>
“白家老宅？”</p>
“嗯，便是姐姐数日前跟你说过的从小生活的地方。”</p>
“那个很美的地方？”</p>
“嗯，很美，那时你还同姐姐一道去附近玩呢。”白令羽笑了。</p>
“在京城吗？”</p>
“不在，”白令羽眸子闪着光，“在承德。”</p>
楚月见白令羽显然不想提到皇上，也不便多说这个话题，俩人便絮叨了一会儿白家老宅的事。</p>
待到回了长乐宫，歇了个午觉，刚起来没多久，就有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一进屋就道：“长公主殿下，出事了。”</p>
楚月眉心一跳，“出什么事了？”</p>
小太监看看旁边的宫女，楚月把宫女们遣了，小太监才说道：“皇上现在在坤宁宫，说是许修仪今日下午去坤宁宫，正好见到皇后娘娘跟一名侍卫……”他说不下去了。</p>
“什么？”楚月猛地起身，冲了出去。</p>
坤宁宫内的气压低得快要压死人。</p>
赵宁坐在上首，许修仪立在一旁，白令羽跪在地上，旁边还跪了一名侍卫。</p>
楚月冲进去的时候，赵宁抬眼望了她一眼，眼睛里有压不住的怒气。</p>
楚月端正行了个礼，“臣妹见过皇上。”</p>
许修仪看了眼楚月，委了委身，道：“臣妾见过长公主殿下。”</p>
楚月回了礼，走到白令羽身侧，“皇上，臣妹本想邀请皇后娘娘到长乐宫用膳，却听说坤宁宫出了事，不知发生了何事？”</p>
赵宁睇了眼白令羽，“你还有何好说的吗？”</p>
白令羽伏在地上，低着头，“没有。”</p>
楚月看看她，又看看皇上，“皇上，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不若请皇后娘娘起身说话？”</p>
赵宁重重的“哼”了一声，“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好说的？”</p>
楚月看了眼许修仪，她面色平静，眸子里波澜不兴。</p>
楚月深深吸了口气，“皇上，什么事都不能伤了您的龙体，不若您到臣妹宫里歇歇，臣妹给您泡壶茶喝？”</p>
赵宁没有接她的话，却对那名侍卫喝道：“说，是怎么回事？”</p>
那侍卫身子发着抖，他本是奉皇后之命去探探消息，看看靖王殿下何时回京的，他本想将消息递到坤宁宫接头的小太监那里。</p>
孰知回来递消息的时候，坤宁宫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不过是往里走了几步，进了正殿，随即便有个衣衫不整的人出来抱着他，接下来许修仪便来了，尖着嗓子叫了几声，捂着眼出去了。</p>
他懵了，连抱自己的人都未曾看清，便有人将俩人拉开，将他禁锢在了一处屏风后面，有嘈杂的声音说皇后与他有染，他吓坏了。</p>
他不过是皇宫一名小小的侍卫，是的，他是受了白天师的恩，得以进宫当侍卫，因此皇后让他去靖王府探点消息，他就去了，但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p>
皇后娘娘派他去靖王府探消息的事能说吗？皇后娘娘严禁他将此事告知其他人的。他犯了难，与皇后有染可是重罪，应该比去探消息严重，他张了嘴，“今日皇后娘娘……”</p>
白令羽侧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p>
那侍卫下半截话生生憋了回去。</p>
白令羽转过身，淡淡说道：“皇上，是臣妾的错，与这名侍卫无关，是臣妾自己要扑过去的，臣妾自请退位。”</p>
楚月大惊，她“扑通”一声跪下来，“皇后娘娘！”</p>
“哼！”赵宁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拂袖离开。</p>
“皇上！”楚月想去追，却又挂心着身侧的白令羽，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宁消失在门外。</p>
许修仪随即要退出去，路过楚月跟白令羽身边时，楚月想叫住她，“许修仪娘娘......”</p>
许修仪委了委身，“长公主殿下，臣妾宫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倘若要找臣妾说话，您遣个人到瑶华宫说一声便是。”说完便退了出去。</p>
待到坤宁宫只剩楚月跟白令羽俩人了，楚月着急的问道：“白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妹妹说，妹妹去寻皇上解释清楚。”</p>
白令羽不说话。</p>
楚月心里急，“好姐姐，您倒是说句话呀。”</p>
许久，白令羽才幽幽说了一句，“好妹妹，是姐姐做了错事，你别劝了。”</p>
楚月噤了声，她心里难受极了，却无计可施。</p>
回长乐宫的路上，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让她惆怅的心情更加低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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