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赵衍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焦虑过，如果他的推演是正确的，那之前的事件都还只能算是小事，接下来，大梁势必将经历一番可怕的腥风血雨。</p>
赵衍深深的蹙了眉，如此说来，行宫大火当晚救了月儿的，极有可能是大皇兄，他下达了火烧行宫的命令，却又发现月儿遇袭了，因此便果断出手了。</p>
大皇兄本就武艺高强，他十二岁进宫前便已经接受了数年严格而系统的训练，自己的很多招式还是跟他学的。</p>
现在他三十几岁再回来，倘若消失的这些年他还在精进自己的武艺，那么能够削铁如泥也不是不可能。</p>
只是尚有两件事说不过去。</p>
其一，除了眼睛，他为何全变了样？</p>
其二，他怎么会是月儿的哥哥？</p>
赵衍开门，唤过龙影：“把影一影二找来。”</p>
“是。”</p>
少倾，两名相貌寻常的男子来到书房。</p>
赵衍将一副肖像画递给他们，“给你们两天时间，让自己变成这副画像上的样子。”</p>
俩人领了画像，“遵命。”</p>
赵衍又补充了一句，“越像越好。”</p>
俩人应了声“遵命，王爷。”退出了房间。</p>
楚月在闲梦居的园子里信步走着。</p>
哥哥的话，无疑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哥哥对付的十有八九是皇上，她不得不开始联想，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难不成都跟哥哥有关？</p>
她心里惴惴不安，倘若真是如此，自己该怎么办？</p>
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些声响，似乎是有人过来了，她以为是白姐姐，毕竟这园子里来来去去也就白姐姐和哥哥来过。</p>
“白姐姐……”她唤道，转过身，却怔住了。</p>
来人不是白姐姐诶，却是一位瘦削的老人家，年纪六十上下，精神矍铄，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楚月。</p>
楚月有些窘迫，“不好意思，请问您是？”</p>
“大伯，您怎么来了？”白令羽的声音在那老人家身后响起，她走前来，看到对面站着的楚月，“楚姑娘，你也在啊。”</p>
发现老人家在盯着楚月，她连忙介绍道：“楚姑娘，这位是我大伯，大伯，这位便是公子带回来的楚姑娘。”</p>
白磊点了点头，“有点累了，泡壶茶喝吧，好久没喝到阿羽的手艺了。”</p>
“好。”</p>
楚月跟白磊在正堂坐下，白令羽到一旁去泡茶，楚月只觉得莫名的尴尬，也不知该说什么好。</p>
“听说楚姑娘是京城人士？”</p>
“嗯，是。”</p>
“与公子关系颇好？”</p>
楚月明白他话里的公子指的是哥哥，但这话听上去就是莫名的奇怪。</p>
莫非这位大伯不知道公子是自己的哥哥，还以为自己是哥哥金屋藏娇藏在这里的？</p>
“还……还行吧。”她迟疑着说道。</p>
白磊捋了捋下巴的山羊须，“公子在做的事情，楚姑娘可知晓？”</p>
这下楚月不知道该怎么答了，这位大伯似乎是在试探自己？</p>
她低了头，“知道一点点，也不真切。”</p>
白磊倒也不意外，语重心长的说道：“公子与老夫是多年的老友，如今他大仇未报，楚姑娘若是支持他便是最好，倘若不是，也请楚姑娘不要拖了公子的后腿。”</p>
楚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p>
“老夫讲话粗俗，还望楚姑娘不要见怪。”</p>
此时，白令羽恰好端了茶水过来，楚月忙乱的想要端起茶杯喝茶，却被烫了一下，她轻轻的“啊”了一声。</p>
“楚姑娘，你怎么了？”白令羽赶忙过来看。</p>
楚月连忙将烫红的手指缩进衣袖里，“没，没什么。”</p>
白令羽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没事便好，茶水烫，仔细慢点喝。”</p>
“嗯。”</p>
白磊缓慢的端起茶杯，轻轻嘬了一口，“好茶，阿羽的茶艺是越来越好了。”</p>
“谢谢大伯夸奖。”</p>
两天后，影一影二来到赵衍的书房。</p>
赵衍将他俩细细打量了几遍。</p>
俩人现在的样子，乍一看去是跟月儿的表哥差不多了，但认真的打量，便会觉出细微的破绽。</p>
比如皮肤的感觉，看上去就不够真实，倘若光线不强或是离得远了，或许也看不出来，但青天白日这样面对面看着，便能觉察出来。</p>
“这是你们能做的最逼真的样子了？”</p>
俩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p>
王爷从未给他们挑过刺，而且作为大梁最擅长乔装打扮的几个高手之二，这两日，他们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把能用的招儿全都用上了，力求能完全复刻王爷给的画像上的样子，难不成，王爷还不满意？</p>
赵衍看出他们的疑惑，“本王的意思是，还有没有可能更接近真人一点？比方皮肤，你们是怎么做的？”</p>
影一开了口，“回王爷的话，画像上的脸比在下略长，因此在下是先将猪皮削成合适的厚度粘在脸上，再用粉膏涂色，协调脸上各处的颜色。”</p>
“这便是了，这样的话形是有了，但神不够，看上去不够真实。”</p>
影一哑然了。</p>
“你们跟以前的师兄弟还有联系吗？”赵衍又道。</p>
“有。”</p>
“帮本王去了解一下，近期有没有什么乔装的高手出现，记住，一定要秘密的打探。”</p>
“遵命，王爷。”</p>
赵衍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思考着该如何跟皇上禀报这些事，便听到门口的龙影来报，说是牛二来了。</p>
“快请他进来。”</p>
牛二进了书房。</p>
赵衍选了一张旧椅子让他坐下，又用了一个旧茶杯装了一杯茶给他。</p>
牛二想起自己上次来到靖王府时，不敢坐不敢接茶杯的样子，不免暗叹靖王殿下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p>
他喝了几口茶，说道：“靖王殿下，您上次让小的查的事，小的查到点消息。”</p>
“你说。”</p>
“上次那一拨新加入的商户，自秋猎回来后，便不见了，没有人在京城见过他们，但却有人在承德见到他们了。”</p>
“在承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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