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正是崇拜英雄人物的年纪,因此倒对容泽软了脸色。
“总督想要眉先生救何人”
容泽答道,“是云总督府的郡主,她被下了一种奇毒,太医院的太医们均无丝毫办法,这才不得已求到了眉先生的门下,此毒想必也只有眉先生能够有一丝希望了,人命关天,还请小哥再次和眉先生通传一下。”
这一次因了人命关天的理由,又因为容泽的身份,那少年倒也没有推拒,点头。
“请总督稍后,我去去就来。”
林蓟看着少年重新远去,好奇。
“师父若是执意不肯见呢”
容泽说的坚定。
“如今眉先生是我们唯一的指望,若是不见,前面便是龙潭虎穴也只得闯一闯了,不过,我相信眉先生听到人命关天,听到难解的奇毒会动心的。”
林蓟点了点头,他也算是了解自己师父的秉性。
最是对疑难杂症十分痴迷。
若是听到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奇毒,也许会激起老人家的斗志也说不定。
这一回,少年没有让容泽他们久等,只一炷香的时间,他便重新出现在容泽的面前。
“先生请总督进去。”
容泽点头,“多谢小哥。”说完,他转向身后对着不为和冷七他们说道,“你们等在此处。”
不为却有些担心。
“总督,还是让不为陪您进去吧。”
“怎么,什么时候我的吩咐也要讨价还价了。”
容泽皱起眉头,不为这才低了头,往后退了一步。
少年带着容泽往前走,林蓟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少年也没有阻止,只是十分郑重的对着容泽。
“请总督务必跟着我的步子走,这地下埋着许多铁夹,一步不慎便会掉入坑中,被铁夹夹中。”
容泽便按着少年的脚步走,他们三人走的是直线,偶有拐弯像是要避过什么,前进路线没有丝毫规律。
完全是凭着经验来。
还好他们听了林蓟的话,没有贸然前往,不然此刻恐怕都落入这些陷阱当中了。
好不容易到了房屋前头的一畦菜园前,那少年才放松下来,想来那陷阱便是到此为止了。
林蓟一眼瞥去那菜园中,一半种了蔬菜,另一半却是名贵的药草。
每一株都价值千金,心中略略放心,看来师父的生活也不曾窘迫。
少年拉开门扉,请容泽进入,而林蓟却踌躇的停在了门廊下止步不前。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自己跟着容泽身后进了门。
容泽进入门内之后看到这是一座四居的房屋,门厅内堆满了药草。
虽说是门厅,不若说是一间药馆,容泽一眼便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正坐在一张书案前。
左手拿着一株形状怪异的药草细细的嗅着,像在分辨气味。
他听到有人进来,眼睛也不抬,只是专注着自己手中的药草。
等到他有所确认之后,才提笔将刚刚所得写在了一张空白纸张之上。
直到老先生放下笔,才抬眼看向容泽。
“阁下就是被称为战神的容泽总督”
容泽拱手道,“不敢当得战神一称。”
“你的战绩有目共睹,不必谦虚太过。”
那眉先生摆摆手,说着,他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背着手缓缓走到容泽身边。
“你说有一奇毒难解,竟是那些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正是。”容泽答道,“此时太医们皆都焦头烂额,因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南安郡主危在旦夕,所以才前来请先生援手。”
“你与我说说她到底是何症状”
“毫无预警的昏迷,一刻钟之后又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被章太医和李院正用银针止住之后,一直昏睡至今。”
容泽仔细回忆道,“昏迷之时面上并无一丝不妥,面色红润,与常人无异,竟像睡着一般。”
眉先生挑眉。
“连那李隽也毫无办法”
“李院正正在查看医书。”
那眉先生抚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沉吟许久都未曾吱声。
容泽不禁问道,“云总督府如今乱成一团,云总督与夫人心急如焚,如今人命关天,不知先生可否与我一同下山”
老翁仍然没有答话,反而又缓缓回到了桌案前,等坐下之后突然扬声叫。
“你还不进来。”
容泽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门口,老先生应是在叫门口等候的林蓟了。
果然,那林蓟听到眉先生的话,自己推门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他也只是低着头站在了眉先生面前,只是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动容。
若不是因为垂着头,眼眶中的通红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眉先生看了林蓟许久,突然转开了脸,冷声。
“你不是一向自诩喜爱自由,不耐烦受到拘束,那如今怎么与官府扯到一起去了。”
林蓟刚要开口,另一股强烈的情绪便争先恐后的要涌出他的眼眶。
连忙尽力压了压,之后才稳住了语气说道,“不瞒师父说。”
眉先生突然打断他。
“我不是你师父了。”
林蓟听了默然半晌,才又继续说。
“林蓟与云总督府无光,但是我新收的弟子却被诬陷是她下的毒,为了救她,林蓟也只能厚着颜面来求见先生。”
眉先生皱起眉,突然转过脸来问道,“你收了弟子”
林蓟点头。
“可是药馆里打杂的弟子”
林蓟摇头老实答道,“是正经新收的弟子。”
“那你也去看过那奇毒”
“还未看过,既然李院正都毫无办法,我从来不善解毒,便不敢班门弄斧了。”
眉先生冷哼一声。
“你不是立下毒誓说再也不行医了吗”
林蓟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先生有所不知,正因林蓟结识了容总督,便不得已打破了誓言。”
眉先生看向容泽,仿佛含着酸意说。
“当初我苦劝你不得,如今你竟自行打破誓言,可见我这个师父在你心中毫无地位。”
林蓟猛地跪下道,“弟子不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弟子辜负师父辛苦教诲。”
“罢了。”
眉先生摆了摆手道。
“你如今都已经是四十而不惑了,想必也没有年轻时那样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