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熟悉的恐惧,她好似又回到了那日重重的宫闱中。
她安慰道,“只是风寒而已,他最想要见的人是你。”
大片的暗影遮住了邢鸾镜绝美的脸,她慢慢的道,“是殿下吩咐你过来的?”
纱珠眉间一蹙,下意识的道,“殿下一直昏睡不醒,是我自己想要你去的!”
邢鸾镜陡的脸色一冷,旋即冷笑道,“我不去!”
“殿下高烧不退,昨日还吐了血,但他便是万分难熬的时候,嘴里念着的只有你的名字!”纱珠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样的劝另一个自己,“若是你不去,总有一日会后悔的,信我!”
火光下,邢鸾镜似乎被她的话给触动了,只接过纱珠送上来的棉袍子,匆匆忙忙的穿上,然后又将那两朵俗气不堪的宫花囫囵的插在发鬓上。
纱珠的嘴唇动了,心里那面的不是滋味,凭什么这样俗不可耐的妆容,邢鸾镜穿起来还是那样的美的惊人,自己当初怎么不好好的珍惜自己的那张脸呢!
邢鸾镜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若有所思的纱珠,只转身便往殿外飞奔而去了,因为跑的太急,都没有发现躺在殿门外的残照。
安静的寝殿内,纱珠看着自己前世的屋子,只觉得恍如隔世一般,殿内的暖炉渐渐的灭了,纱珠又未穿棉衣,只哆嗦着去翻箱倒柜的去找邢鸾镜的衣裳。
可她却忽略了,邢鸾镜可是玲珑身段,那细柳腰,啧啧啧......
而她呢?即便瘦下来,却还是显得有些不忍直视。
她只将半箱子一副都拽出来看了一遍,只找出一件烟青色的锦袍来,勉强的将自己的身子给塞进去了,只是浑身的肉都挤再一处,动一下便觉得身子要四分五裂了。
纱珠忙完这一切,已经累得是满头大汗,这才战战兢兢的去看殿外躺着的残照。
少年的后脑勺上隐隐的有血迹从那鸦色的发中流出,往日里那冰冷的眼睛死死的闭着,即便是昏倒了,他眉宇还紧紧的皱着,似乎有无尽的怒火要宣泄出来一半。
纱珠走过去,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没想到他看起来十分的单薄,竟是那样的沉。
她脚下不稳,又两个人又往后面倒去,纱珠忽的听到“咔嚓”一声,不由得诧异的低下头去,却见自己竟坐在了残照的胳膊上。
而他的脑袋再次撞到了门上,“哐当”一声,那血染红了汉白玉台阶上的一只孔雀图。
她闹得这样大的动静,在偏殿里守夜的似织也被吵醒了,却见她满脸疑惑的披衣走了出来,待看见眼前的情形的时候,忙的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啊,杀人了!”
纱珠顿时勃然大怒,声音中自有一股冷冽,“放肆,还不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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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沉沉的天上,那零星的星辰也渐渐的稀疏起来,金碧辉煌的宫闱之中,廊下羊角灯里的火烛,也参差不齐的熄灭了,那些宫女们也懒得去剪灯花,只等着挨到天亮了。
丁樵正从太子的寝宫里出来,他的手里还捧着烧尽了一盆炭。
他却是满肚子的怨气,没想到纱珠这般的不靠谱,明明已经答应要好生的守夜的,这会子人竟不知所踪了,若不是他担忧元持节的病症,这会子元持节又得受冻了。
丁樵正想着如何跟纱珠算账,却见遥遥的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那人背对着光,虽看不清楚五官,但衣裳却是纱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