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只扶着桌子才能勉强坐正,只是那可怜的桌子却“嗡嗡嗡”的颤抖着,桌上的两个玛瑙茶盏在晃动着,好似随时都能落下来!
穆莳看着她笑的跟个疯子似的样子,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觉,上辈子他从未见过她这般肆无忌惮的笑过了。
他曾经替她找来了世间所有的奇珍,所有的佳酿,甚至连那绝世的男子也替她找来了,可她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的欢喜。
那个男人的死带走了她一身的悲欢,好似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而现在的她能笑的这样的此时的元持节还在她的身边而已。
他只能再次的陷进去而无法自拔,若是有一日元持节不在了,那么她,那么她......
他想起来只觉得从肺腑里生出一股恐惧来。
而此时的纱珠却浑然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只慢慢的坐正,然后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身子却笑的如同一滩烂泥一般。
穆莳这才慢慢的起身,也觉得自己适才真的是疯了。
纱珠却故意不肯放过他,只拉长了语调,用极为怪异的声音说着,“放心,等我当了皇帝,便给你个大官坐坐!也不枉费你今日这般的叩拜我。”
他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道,“这有什么好的,不如我给你当面首,如何?”
纱珠脸上的笑尚未收回,便已经僵在了那里,她忽的拿着怪异的眼光去看穆莳,却见他的眼底不过是玩味的笑意,她紧绷着的心这才放下,那从心底蔓延出的那点狐疑这才慢慢的消散了。
她将他自下而上的看了一遍,一副鄙夷的样子,“堂堂七尺男子,竟就这么点出息!”
穆莳道,“我娘子都当皇帝了,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要常伴君王侧,我这算不算妻荣夫贵,我可都是沾了你的光啊!”
穆莳见纱珠还穿着那件厚重不合身的衣服,只冻的哆哆嗦嗦的,好像是被遗弃的野猫儿,只让人恨得不上去踹几脚,又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的蹂躏一番。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熏炉,这才慢慢的走过去,拿着小银铲子拨拉着里面的炭,很快便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响声,轿撵内也渐渐的暖和起来。
纱珠这才将自己缩着的脖慢慢的伸了出来,然后惬意的打着哈欠,只笑眯眯的道,“谢谢,对了,还有抱歉啊!”
他斜眼看她,眼中有一丝的错愕,似乎不太相信这句话是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
“有什么愧对我的?”他笑着问道,“这样诚恳的赔罪,难道是做了什么谋害亲夫的事情。”
纱珠见他说两句便开始不正经起来,果然怒发冲冠,没好气的道,“那箱子的事情谢谢你,还有我说了那样的话,抱歉。”
“你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良久才冷不丁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忽的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想必是太子回来了,纱珠毫不在乎的拢了拢自己身上的那宽大的衣袍。
反正元持节见惯了她素日里张狂的样子,现在不过是借穿他一件衣袍而已,芥豆之微的消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