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他实在是太花心了。报纸上说他能睡完十二个月历封面女郎。”杰森拿着打蛋器，咬牙切齿。
迪克在一旁洗蓝莓：“不过对这种有钱人来说也正常，纽约的斯塔克不也是这样？”撇到杰森的脸色，他飞快补救，“对，他太花心了，一看就不适合伊迪丝，我以后就不会...”
“伊兹还没说他们在一起了。”
迪克惊了，那你还跟我抱怨了那么久的布鲁斯.韦恩。
“我就是有点担心。”杰森解释道。
他把手里已经打出尖尖的奶油放到一边，将小锅放到炉灶上准备熬果酱。
“他有那么多感情经历，一定懂很多，我怕伊迪丝被他骗了。”
迪克皱皱眉，觉得以韦恩少爷的审美和伊迪丝的长相来看，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于是两个黑色的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听我说，我们要准备一个计划。”
“首先，要为这个计划取一个名字。”迪克觉得要有仪式感，他们正在为了伊迪丝的幸福努力。
“叫‘打倒渣男’？”
“也不至于...”
...
“好！决定了，我们的方案就叫——”
“——伊迪丝保卫计划！”
·
“伊迪丝小姐，您好。”德纳太太顺着布鲁斯的介绍向他的女伴问好。
她是个瘦削的老妇人，棕色的眼睛里含着一点疲惫和愁绪。两颊边有很深的法令纹，看起来经常微笑。身上是简单干净的衣服，可以称得上朴素。
她边走边向两人介绍孤儿院里的情况。路上有跑动的孩子向她打招呼，她也都耐心地一一回应。
看起来这是一家很不错的孤儿院，尤其是在哥谭——孩子们虽然瘦弱但衣服整洁，院内各种基本设施老旧却完备，院长也很受爱戴，不像那些藏污纳垢的场所。
韦恩集团选定资助对象时应该下功夫调查过一番。
不过不能只看表象，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会成为弱点。
所以伊迪丝请德纳太太分配他们今天的工作，毕竟是来做义工的，也可以近距离接触院里的孩子们。
布鲁斯没有异议，甜的像蜜的蓝眼睛凝视着伊迪丝，乖乖点头：“今天都听伊兹的。”
蝙蝠侠是对他的资助人做了什么？？？竟然让他这么配合。
布鲁斯干起活来却是很熟练的样子，应该做过很多次义工。
但那些小报更愿意追逐哥谭王子如何为女伴一掷千金，而非与孤儿在草地上玩耍。就像今天，他的出行没有多少记者尾随——当然也包括他们不知道他的“新女友”也在的原因。
伊迪丝将樱桃派递给最近的小姑娘，她怯生生地接过，细声细气说了一句“谢谢”。
伊迪丝蹲下来，摸摸她的头：“不客气。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小姑娘的睫毛颤了颤，有些不安似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可以请你把这篮樱桃派分给你的朋友们吗？”
她好像在交接一个重要的任务，让小姑娘不禁严肃的点点头，提起篮子，招呼自己的伙伴们。
看到小孩们欢呼着聚在一起分享美味，伊迪丝朝坐在草地上的男人走去。
哥谭王子出现在大众面前，总是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显得矜贵优雅，要么穿着贴身的马甲和印着吻痕的白衬衫，勾勒出完美的腰线。但为了配合今天的场所，他穿着休闲装，黑发在刚才的活动里微微凌乱，倒露出一点跟布鲁西宝贝搭不上边的青涩来。
他抬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明明暗暗的斑驳，勾着唇朝伊迪丝笑起来的时候天真极了，像个孩子气的，不识人间疾苦的小王子。
伊迪丝学着他的样子在草地上坐下来，茸茸的草尖划过手心。
不远处传来樱桃派的香甜气息，在暖融融的夏日清晨熨得人心头发烫。
他们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就笑起来。
布鲁斯带着几分抱怨的声音响起。
“没有给我留一块樱桃派吗？”
“如果你现在六岁，”而不是二十六岁，“那么我想我会的。”
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掩着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他摆出一副忧郁的姿态撒娇。
伊迪丝受不了这个，他看起来像杰森，不，甚至比他更需要呵护。她只能答应专门给他做一份布蕾。
看到围成一圈的孩子们，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但快乐也无法掩盖他们洗得发白的衣裳。
“你不觉得奇怪吗？”布鲁斯突然问道，“韦恩集团明明有能力将这里的一切都换成最好的。”
伊迪丝摇头：“但现在对他们来说更安全。”
“况且哥谭有那么多需要拯救的地方，你投入的已经够多了。”
“是啊。”他的声音几不可闻，恍若从唇齿间漫出的叹息，“但这有什么用吗？”
他的言辞陡然激烈了起来。
“不管是韦恩家族世代延续的慈善事业也好，还是那个黑色怪物在夜晚制造怪谈也好，这座城市一直下坠。”
“布鲁斯。”伊迪丝认真的叫他的名字。
她说：“不是这样的，布鲁斯。”
“你们改变了很多。我虽然来这里不久，但也知道现在和以前的不同。”
她拿出手机，翻出她为了增加对所处之地的了解而浏览的论坛，点开一个被收藏的帖子。
——“暂且不提布鲁斯·韦恩的风评。韦恩家族每年的慈善金额都达到了惊人的数字，大致估算约有其纯利润的四分之一。”
——“是啊，我们这片的公路几十年间修了三次，每一次都是韦恩集团拨款，从来不指望政府。”
——“没有人提到他们注资的医疗机构吗？费用比其他公立私立医院低三分之一，几乎不盈利反而倒贴钱。我母亲的病就是在那里治好的。上帝啊，我每天都会为韦恩祝福。”
——“布鲁斯·韦恩怎么就不能提了。哥谭宝贝愿意把他的漂亮脸蛋露出来也是在造福大众啊。”
——“最近说他和一个新秀超模在一起了？”
······
下面的楼越来越歪，伊迪丝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她转向布鲁斯，坚定而无奈地告诉他：“你不是上帝，布鲁斯，没有人是万能的。你不该把一切都归于一个人。哥谭的创痕与毒瘤已经深入骨髓，但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人看到。”
在绯闻漫天的花花公子背后，有人看见你的付出；在疯子怪物的咒骂声外，也有感激崇拜燃起。
“至少，你给了那些孩子一个更安全的家。”
布鲁斯的眼深深的深深的望着某个方向，下颔的线条紧绷，唇角抽动，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
“这算是家吗？”没有严肃的父亲，没有慈爱的母亲，没有血脉相连的羁绊与牵挂。
他也是个孤儿，伊迪丝知道那件事——她对他的包容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此。
“死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注1）
她很明白这一点。
因为死亡会带走一切，只留下回忆，而回忆是幸存者亲手放进胸膛的刀刃。
“你知道的，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我从未离开过那儿。。”伊迪丝侧头，对方惊讶的神色反而让她能更顺利地说下去。
“但是，在我来到哥谭之前，我的家乡遭遇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她顿了一下，像是给悲伤一点缓冲的时间，“而我，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觉得那是我的错。”
布鲁斯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那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造成的。”活着怎么能算一种错误呢。
但他不同，是他的无知与懦弱造成了当年那场无数次在深夜上演的噩梦。
“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我们的错。”伊迪丝像对待杰森一样，搭上布鲁斯的肩，带着安抚与理解。手掌下的肩膀一瞬间绷紧了，又放松下来。
“但我们总得为以后的生活背负点什么，负罪感，歉疚感和于此滋生的各种欲望，让我们觉得后面的人生还有重量。”
“可它们不是全部。未来的不可预知性让我们措手不及，得到的或失去的都远比想象中的要多。我们不可能提前测定命运，布鲁斯。”她的话语像轻柔的喟叹，“如果我们没有做到理想中的目标，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努力，不够拼命，只是命运的不可抗拒。他们不会因此责怪你。”
因为逝去的人是如此深沉的爱着他们，跨越时间、生死与漫长的永恒。
····
吃完午餐，布鲁斯好像重新变成那个轻佻潇洒的哥谭王子了。不同的是，伊迪丝感觉到他对着自己的笑容真诚了很多，上面总是朦朦胧胧覆盖的一层薄纱被主人拿开。
上午接过篮子的小姑娘辛西娅在伊迪丝附近转来转去，仿佛想亲近又不敢靠近。
初步熟悉孤儿院的环境后，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直接询问德纳太太绝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只能靠自己探究，顺便向这些孩子打探一番。
伊迪丝靠近辛西娅，还没开口，女孩做贼一样拉着她到杂物间旁。
然后鼓起全身的勇气，颤抖着说：“伊迪丝小姐，求您帮帮我们···”
“辛西娅！你在说什么！”女孩被突然出现的德纳太太吓得浑身一缩。
·
GCPD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请几位配合我们复述一下当时的场景。”
BAU的组长霍奇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示意组员们将人分别带到不同办公室做笔录。
伊迪丝对面是一个年轻的探员，身材修长但偏瘦弱，金棕色的头发衬的面孔有些稚嫩。
“你好，我，我是斯宾塞·瑞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