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面带疑惑看着他。
看上去，就只是刚刚醒来，被他喊了，不明所以。
谢焕瑾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眼里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可是，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殷离的心思？
看了好一会儿，他收回目光，心有余悸。
“刚才，我喊不醒你了。”
他脸上的慌张还没有落下去，苍白，慌忙……
殷离心里顿时一震。
“我没事，没事。”
谢焕瑾就这样定定看着她。
殷离伸手抱住他，两人都看不到了脸上的表情。
“没事，没事。”
谢焕瑾僵硬着，手都找不到了放处。
殷离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可是现在，她不想再看着那双担忧，惊慌的眸子。
良久，良久，她才把人放开。
“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谢焕瑾脸上的表情早就沉没了下去，现在，变成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他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好。”
两人睡了下去，夜明珠再次没了光芒。
周围的一切都很接近，两个人隔得最近，却也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谢焕瑾抱着人，再也没有睡着过。
他知道那不是所谓的没事，也不是他的错觉，她是真的醒不来，自己喊了好久，好久。
他们之间，真的隔了某些东西，一辈子大概，都跨越不了的那种。
他心里觉得十分挫败和难受。
大概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将他整个心里都占满，但是是被阴影占满了，所以，压抑，苦涩。
旁边的人轻微的呼吸声，平缓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冲击着他的心，先前他完全听不到她的呼吸和心跳的感觉，似乎真的变成了错觉。
不是。
不是！
他心里越发烦闷起来，抱着人的手，也慢慢缩紧。
阿离。
不要离开我。
——
天亮了，整个房间里即便没有夜明珠的光芒，也是亮堂的。
曾经身处黑暗的人，往往向往光芒。
谢焕瑾大半夜没睡，周边从漆黑的一片变成了灰蒙，然后，白昼。
耳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一直都在，他抱着人，两具身体紧紧相贴，仿佛那些温度也传到了他的身上，就是这样的感觉，让他能够只是安安稳稳的抱着人。
但是，光抱着人还不够，黑夜里的时候他，聚精会神去感受她的存在，天亮了，他就一直看着她的脸，用目光描绘着她的轮廓。
仿佛要将那个人从自己记忆里里面刻下来，永远也不会失效的那种。
强烈的目光，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容忽视。
殷离慢慢转醒。
头顶上灼热的目光，让她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谢焕瑾低着头看她。
两人对上，谢焕瑾看着她，她才是看谢焕瑾的脸。
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好，多少脸上都会有些不同。
就比如现在，她能看到他眼底细微的青黑。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没有睡着过吧。
殷离心里再次泛起之前奇怪的感觉。
“你没睡？”
“睡了。”
殷离当然不信。
“那，起床了。”
“好。”
两人洗漱好，穿戴好，下了楼。
净善早就准备了吃食，南依也起来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依旧不是很好。
“主人。”
她喊人，行礼，动作十分规矩。
殷离点点头，“坐下一起吃。”
南依应了，在两人对面坐下。
没有后面记忆，她又变成了那个，只知道殷离是她的主人，一举一动要有礼，要秉持她公主气度的小姑娘。
所以三个人一起吃饭，即便她对谢焕瑾有着十几分以上的好奇，但是她也只是偶尔偷偷看一下人，然后立刻转回去。
就这样看了好几次，殷离才看着她发问。
“南依，怎么了？”
南依为自己偷看，被人发现了，有些羞涩。
但是作为一个心理年纪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那点羞涩，完全被好奇碾压。
“主人，我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姑爷？”
殷离一愣。
就这么一点时间，南依又看向了谢焕瑾，“姑爷，你和主人怎么认识的啊？以前主人都不喜欢那些谦谦君子，南依看姑爷也是那样的人，主人为什么就和姑爷在一起了呢？”
殷离依旧没有回答，谢焕瑾却是对着小姑娘笑了笑。
“南依知不知道，人和人在一起，是要靠缘分的，可能那些谦谦公子，和阿离并没有缘分，而我，才是阿离的命定之人。”
南依立刻反驳。
“先生说，主人不受天命，才不会有命定之人，姑爷骗我。”
殷离顿时沉了表情，“南依，不许信口开河。”
南依立刻闭了嘴。
谢焕瑾看着一派委屈却又不敢说话的小姑娘，有些无奈。
“阿离，南依还小。”
在他心里，即便南依的行为有些古怪，那也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可是他不知道，那不是一个所谓的小姑娘，七八岁的身体，里面装着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灵魂。
殷离不语。
南依不敢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谢焕瑾也无话可说了。
后面，三人就这样僵硬的吃完了早餐。
从餐厅里面出来，南依十分知趣地跑到了净善的后面。
净善看她，再看看自己的主人和主君，立刻就知道了，南依大概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年关快到了，这里面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吧，该扔的就扔了。”
过年的习惯之一，大扫除。
净善点头，“好的，店主。”
殷离看了看旁边的谢焕瑾，“我有些事要交代他们一下，你先出去吧。”
那语气，有些撵人的意思。
谢焕瑾却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点了点头，就自己出了门。
殷离转身。
“南依既然已经醒了，净善，等阿奴出来了，你让她去小南山观音寺把南依的雕像拿回来。”
净善福身，“是，店主。”
殷离点点头，看了看南依。
“最近发生的事，你也跟她说一下，下次，不许再犯。”
她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不再如同往日一样冷冷清清，反而带了一些严厉。
净善点头，“是。”
殷离很快出了时如坊。
谢焕瑾已经上了车，她走过去，坐上副驾驶位置。
“阿离，我们现在先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