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战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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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青虽然受了伤，但他的声音很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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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弟兄们战死八百二十七，伤三百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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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据其实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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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死数字，远远大于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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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近乎每个人，都是轻伤不下火线，最终拼死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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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损百分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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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青冷冽一笑：“金振成这驴日的也垃圾。攻了老子三轮，自己丢下一万多具尸体，才杀老子这么点人。就凭他麾下那八万草包，还想击溃我玄武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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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般部队，战损百分之三十，不崩溃也差距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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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陆长青对自己的玄武战团，有充足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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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带着弟兄们在捕鱼儿海直面拓跋轩辕，他的玄武战团，战损达到百分之七十三点四，还能维持阵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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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攻，玄武战团远不如龙骧、鹰扬、虎贲，甚至不如朱雀、白狐、腾蛇等……只能排在天策军一百战团十五六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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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论守，玄武战团，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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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第四轮冲击，金振成是把老婆本都压上了，弟兄们……那些新瓜蛋，都有些撑不住了……要不要派督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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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满脸焦急问陆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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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玄武战团，其实不是真正的玄武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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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被抽调两千精锐去北境，以对应罗刹和元突联合发起的春季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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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两千多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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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两千人，都是刚从守备团选出来的新兵蛋子，一场真正的战争都没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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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些新兵蛋子，第一战就打狼牙山这种绝户战，也是太为难他们……督战队就不必了吧。我天策军这些年，什么时候真的动用过督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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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青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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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来，弹头卡在大腿上，传来锥心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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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轻将军，却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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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青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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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吃鱼，狗吃肉，军人死社稷，都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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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盼望着能死得像天青副帅那么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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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男人、大丈夫才懂的血色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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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随本将去看看这些被吓绥的新兵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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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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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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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这一战，咱真能胜，四千对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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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壕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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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加入天策军不过两月的新兵徐耀祖，脸色煞白，问身边的老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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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个驴日的，怂了，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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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山下、山腰，满是句丽战兵，浩浩荡荡如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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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连长黝黑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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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耀祖尴尬一笑：“俺才二十岁……你知道的嘛，俺爹刚给我说了门亲事，小娘子长得白白嫩嫩，知道俺是天策军，小娘子可喜欢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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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怂货。老子问你，要是咱当兵的，个个都怕死，个个都想着回家娶白嫩嫩小娘子，那又有谁来保家卫国？敌国士兵，入侵咱们，那可是要杀咱父母，抢咱家产，掠夺白嫩嫩小娘子的，就眼睁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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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那肯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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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结了，老子跟你说，上了战场，你越怕死就越容易死。再说了，四千对八万怎么了，就句丽这群土鸡瓦犬，能跟拓跋轩辕的亲卫军相提并论？你他妈给我听清楚了，在捕鱼儿海战场，咱玄武战团足足足足守了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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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连长拍拍新兵蛋子徐耀祖的肩膀：“耀祖啊，老子别的不敢跟你保证，但真到了全军尽墨时，老子一定死在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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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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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个驴日的说了多少次，叫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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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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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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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对话，发生在狼牙高地战壕和堡垒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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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团的老兵们，用实际行动鼓舞着身边的新兵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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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讲什么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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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明白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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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死国，乃是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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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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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刚才我的副官跟我说，你们中很多人都怕了，都怂了……副官建议我动用督战队，你们谁敢后退一步，督战队就把你们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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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青一袭白袍已经全数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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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卓立山巅，雄浑的声音訇响整个狼牙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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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老子怎么回答副官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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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说，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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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策军，自创军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动用过什么劳什子督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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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以当逃兵。从狼牙高地逃下去，就是天封城，到了天封城，你们依然可以逃。抛下三百万同胞，玩命的逃，一直逃到你们的家乡，逃到你们父母、妻儿、亲人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