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晓娆不由喉口一哽，她看着艾文奇只是跪着默无一言，凤绮雅只是柔弱地哭着喊着“母亲，别这样”，就觉得这是艾文奇、凤绮雅在寄希望于凤若敏通过苦肉计，寻求自己的原谅。</p>
凤若敏资质平庸，但确确实实是一个非常疼爱孩子的母亲，她是凤千歌的亲生女儿，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凤晓娆一只手微微攥紧，说话的语气却不重：“当初你们派人行刺朕，没有得逞，朕可以看在皇祖母的面子上不计较，因为皇祖母曾经交代过朕，希望对你们宽容以待。</p>
可是皇祖母也说了，若是造反罪，绝不可姑息。朕今日若免了你们的罪，日后会有多少人效仿？朕如何面对那些追随朕，在战场上奋力杀敌却丢了性命的忠将良兵？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说什么都没有用。不管任何人死在朕的面前，求朕宽恕，都没有用。</p>
给你们留着体面，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告别，然后自行服毒，否则，朕就派人强来了。朕去那边的凉亭里等着你们，一会儿给你们亲自验尸。”</p>
言毕，凤晓娆便跟白显一起向一边的凉亭走去。</p>
端着毒酒的宫人跟一众侍卫留在原地。</p>
等到凤晓娆、白显走到那凉亭时，转身看，凤绮雅等人已经往一处室内走去。</p>
凤晓娆跟着白显坐在凉亭里的栏板上，凤晓娆转看了几眼四周的景色，道：“第一次来这里，修建的这么漂亮的一座公主府，荣华富贵也不缺，偏要造反当皇帝！”</p>
白显：“人的浴望是无底洞，当有了一千两银子，再得到两千两银子都会觉得少，唯有得到一万两银子或许才会感到开心。</p>
凤绮雅本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是所有黎民百姓羡慕的人，可是她坐公主之位久了，早就不满足了，想往上爬一步，那就唯有皇位了。”</p>
凤晓娆看着白显：“可是你就是对钱财不贪心的人。”</p>
白显春风和煦般一笑，眼梢波光流转，风姿绰约：“我不是一般人，凡是能够控制自己***的人都是最了不得的人。”</p>
凤晓娆撇了撇嘴，笑：“不放过任何夸自己的机会啊！我看是因为你不缺钱吧！这天下谁人富得过你？”</p>
白显勾唇笑：“你啊！你富得过！”</p>
凤晓娆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财力与白显的财力，小脸一脸认真地说：“富不过。”</p>
白显看她那个样子就觉得可爱，笑容加深，唇边是宠溺的意味：“我的钱是你的，你的钱不是我的，你不是肯定富得过我么？”</p>
这一句话成功地逗笑了凤晓娆，她笑起来，更加明艳动人，层层笑意如同花瓣般从她那娇艳欲滴的唇里飘落出来。</p>
白显定定地看着凤晓娆，稍刻后，道：“我其实很贪心的，我贪的是你的感情。”</p>
凤晓娆垂着眸，微微含羞地将唇抿成一条弧线。</p>
白显笑着揉了揉她的头。</p>
这边轻松愉快地谈笑着，不知不觉，一刻钟就过去了，这时有宫人过来通报：“启禀陛下，艾国公已经服毒，绮雅公主想跟陛下单独说几句话再服毒，请陛下指示。”</p>
凤晓娆快速地沉吟一下，看一眼白显，道：“反正也是闲着，就过去看看吧！”</p>
白显点点头。</p>
两人一起去了凤绮雅的闺房，凤若敏已经被人拉开，不知在何处，闺房内现在只有凤绮雅一人。</p>
她穿着极美丽的曳地长裙，衣裳的材质是华贵的银纹蚕纱丝，她端坐在镶着金边的菱花镜前，凤晓娆看到镜子里她的那张脸应该是洗过了，重新梳了精致的头发，头上戴着碧玉瓒凤钗、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等几样极珍贵好看的头饰，上了精致漂亮的妆容。</p>
凤绮雅没有起身行礼，也不转身，从镜子里她能看到来了白显、凤晓娆两个人，她幽幽道：“都快要死了，想跟陛下单独说几句话，也不成吗？”</p>
白显干脆道：“不成。”</p>
凤绮雅不由一笑，却是似笑非笑：“祖父已经服毒了，我现在身边没有任何帮手，我有什么动机伤害陛下？”</p>
白显眸光一动不动：“我不费脑子去想这些，总之我是不会让她跟任何一个武功比她好的人单独见面的。”</p>
凤绮雅顿了一下，眸光不明地看着凤晓娆：“真羡慕你，有这么厉害的男人如此细心地护着你，想来以后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了。</p>
国事上，又有那么精明能干的北堂展辅佐你，真羡慕你，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p>
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凤晓娆不想刻薄，再者，凤绮雅此刻全身上下没有什么攻击力，只有将死的无助，便语气平静道：“你也很让人羡慕啊！自生来就是高贵的公主，受尽宠爱，皇祖母很疼你，否则不会交待我宽待你，我亲眼看见你的母亲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你的性命。</p>
而我自小就没有了母亲。想来你的父亲也是很疼爱你的。</p>
我跟你本没有什么私仇，你想抢皇位，我也可以试着理解，但是你的罪于公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赦免的。大随以前就是对造反罪处罚太轻了，所以导致造反之事频发。</p>
在我这一朝，造反头头都必须按律处死。”</p>
凤绮雅的眸光不由一动，她没想到凤晓娆会说羡慕她的话，更没想到凤晓娆会自称我，而不是朕，这应该是她私下的习惯自称。</p>
她输得一败涂地，可是凤晓娆对她没有任何嘲讽，可是她怎么觉得这反而是对自己更大的嘲讽？</p>
凤绮雅震撼道：“我输得心服口服，我现在终于理解皇祖母为何立你为帝了，谢谢你愿意见我，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若知今日，我当初——”苦笑一下，“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罢了，什么都不说了，让他们把毒酒端进来吧！”</p>
凤晓娆意外了一下，轻声道：“你为何不跟着经满一起逃走？”</p>
凤绮雅苦笑：“他逃走的时候，可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跟他逃走。”</p>
原来是这样……凤晓娆疑惑：“那为何不自己逃走呢？你身边也是有一些府兵的。”</p>
凤绮雅：“早就被钭杰调得远远的了，他派人监视我，我不容易逃走。等到知道他被抓后，我也不想逃了，你们那么厉害，我能跑得了几天？提心吊胆地多活几日又有什么意思？</p>
还不如安安静静地死在自己的府中，死在你的手上总比死在别人的手上好，若是落在那些野蛮的大祭司手上——你总会给我留个体面。”</p>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p>
凤晓娆顿了下，道：“你本来想跟我说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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