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别耽误时间了。”看着出去的路，沈青锋催促道。
但巴图却怔怔地看着那座高塔，道：“等一等，我想，进去看一看，也许能知道恶魔是什么……我想，知道，祖先的故事……”
或许是一路都没有危险，他也认可沈青锋“怪物都老死在岁月中的判断”，胆子大了不少，居然主动提出要探索这座高塔的废墟了。
“也行。”沈青锋歪头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他对这个废墟中曾发生的一切，也十分的好奇，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情报至上，知道的越多，可以选择的余地也越大。就算真到了没得选择的地步，当个明白鬼，也总比两眼一抹黑就死要好。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进入黑色高塔的阶梯。
毫无疑问，建立这座高塔的黑毛猿人们，虽然长得像野兽，但其文明的辉煌程度，绝不下于任何一个文明古国的鼎盛时期，他们已经完全符合一个古代王国的标准了。
这座高塔建立时，虽然还没有生产出玻璃，但结构却巧妙到了极致。
二人一踏进高塔，就发现耳边呼啸的风雪声一下变得微弱了，即使没有玻璃挡风，精巧的结构，也阻挡了所有角度的风口，让外面的暴风雪无法吹进来，这让高塔中温暖了不少，偏偏这些窗子又不会耽误采光，即使山谷中的光线极为昏暗，但两人还是能看清高塔中的一切景物。
“这里，倒像是那些黑毛猿人的王宫，或者是祭祀们居住的地方。”沈青锋环顾一圈道。
他知道，在历史上，任何一个古文明最重要的地方，要么是王权的所在地，要么是神权的所在地，这些黑毛猿人能建立如此辉煌的文明，想来也不会例外。
这般想着，他和巴图分头打量起这座高塔的第一层来。在他的想法中，王和祭祀，无疑是一个文明中最能掌握文化知识的人，巴图想要了解什么，自然是在他们的居所中希望最大。
果然，在高塔一层的墙壁上，他们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壁画——这东西虽然能容纳的内容有限，但却是最直观的展示。如果巴图不想知道更多的话，这却是他最需要的载体。
“巴图，过来！”
沈青锋只看了两眼，就高呼起来，“我想我找到你想知道的东西了！”
“来了！”
巴图发出兴奋的大叫，踏着隆隆的脚步走来。
但沈青锋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巴图绝不会喜欢这个真相。
“在哪，在哪，给我看看。”巴图咧着大嘴，憨厚地笑道。
沈青锋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壁画。
这些黑毛猿人不仅建筑了得，在艺术上也有很高的造诣，几千年过去，鲜艳的壁画竟然没有过多地褪色，还能清楚地看出当年画下的内容。
顺着沈青锋手指的方向，能看到一座修建到了一半的高塔，不出意外，正是当年修建他们所在的这座高塔的情形。
但在高塔下方，却同时有着黑白两种猿人的存在，所不同的是，黑色猿人似乎是贵族，是监工，而白色猿人的地位就要低得多了，画面中，几个白色猿人正拖着沉重的石块，一个黑色人猿高举长鞭，作势欲抽。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白色的猿人，应该就是你们雪人族的祖先了。”沈青锋道。
巴图看着壁画，鼻孔翕张，呼吸一下子粗重了不少，他在寒冷的空气中喷出道道白雾，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说道：“我的祖先……是这些黑毛混账的奴隶？”
“虽然很不想说这件事，但从壁画上来理解，确实如此。”沈青锋踮起脚，抬高手臂，同情地拍了拍巴图的肩膀，以示安慰。
巴图的身量实在是太高了，他必须这么做，才能摸到后者的肩膀。
“难怪，祖先们，说，不要靠近，山谷，有恶魔……他们就是恶魔！祖先不想我们重新被奴役！”巴图愤怒地说道。
他虽然聪明，但到底没有经历过人类社会种种黑暗面的洗礼，性子还十分淳朴，因此直接把祖先的悲惨遭遇，和祖训中的恶魔画上了等号。
“未必。”
沈青锋却是摇了摇头，道，“从壁画上看，你们雪人的祖先，被这些黑毛猿人奴役，并非一两天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说，自从他们有历史以来，就是如此。你知道吗？奴性是会有习惯的，在第一代时，奴隶会愤怒，会反抗，但随着时间变长，只要条件没有进一步恶化，奴隶主给予的待遇，没有进一步变得苛刻，那么，奴隶的后代，只会觉得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他们会感激奴隶主偶尔的恩赐，会将他们视为神明的代言人，却绝不会以恶魔相称！”
“什么……意思？”
这种高深的社会学和历史学的知识，就不是还处于原始部落文明阶段的巴图能理解的了。
看着他一脸迷惑的表情，沈青锋叹了口气：“就是说，你祖先代代传下来的恶魔，不是这些黑毛猿人，而是另有其人。”
“谁？”
“想想黑毛猿人王国最终的结局吧！”
沈青锋叹了口气，“要是我所料不错，一直到这个王国灭亡，你的祖先们，都还是这些黑毛猿人的奴隶，他们口中真正的恶魔，应该正是毁灭了这个王国的真凶，他们从灭国的灾难中逃脱出来，但也因此将那恐怖的记忆一代代保留。”
“那又是什么？”巴图一脸迷茫。
“不知道，看看吧，也许这些壁画上有记载……哦，这里！”
沈青锋认真解读着壁画上透露的信息，不过因为只有图画，没有可以看得懂的文字，所以他的解读都是半猜测性质的，“我看看啊，嗯，这里好像记载黑毛猿人们挖到了一个新矿坑，然后，这片黑暗，是代表黑暗的力量吗？或者恶魔？总之，他们挖到了很诡异的东西，这些恶魔从地底涌出，开始毁灭看到的一切……哦，画到这里就没有了，内容是长得千奇百怪的恶魔开始进攻这座高塔，这应该是他们的绝笔了，随后应该是被攻陷了吧？”
沈青锋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长出胡茬的下巴：“离灭亡就只有一会会的时间了，居然还有心思画画，也不晓得这些黑毛猿人是怎么想的……”
沉浸在过去历史中的他和巴图，都没有察觉到，就在两人研究壁画的时候，一个畸形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高塔大殿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