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迹与欧阳泪分别后,来到郡守府,正堂之上,次席端坐一人,凝神闭目。
无迹:“鹿叔。”
这位鹿叔,便是藏剑门寒冰堂主鹿之轩。
鹿之轩:“无迹,这位是江州郡守钱知敬钱大人。”
南宫无迹眼角掠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轻蔑,也不正眼去看郡守,道:“鹿叔今日到来江州,定然有事。不知为何于此相见?”
钱知敬在自个地盘,被人喧宾夺主晾在一边,心里五味杂陈,怒意早已翻江倒海滔滔而来。只是眼前忌惮的这位鹿之轩,不容易得罪,强压心头不快道:“是本官请帖藏剑门前来江州,为朝廷出力。”
鹿之轩含眉隐唇,示意南宫无迹不要接话。抢先一步:“钱大人请明说。”
“好,快意恩仇,爽快。朝廷听闻,江湖每五年会有一次天下高手的排行公布,记载一本书上。名叫天涯谱。传闻得此谱者得天下。我朝年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所以朝廷希望,借助江湖力量,让天下一统,子民安居乐业。不知意下如何?”钱知敬问到。
鹿之轩沉稳应道:“朝廷需要我们去拿到此谱?”
钱知敬:“正是。”
鹿之轩:“此事实非不易,且容我们思虑几日。”
钱知敬:“这是朝廷的意思。实话跟你说了吧,前两日太子少傅,镇国军侯萧珏来到江州,传达了旨意。”
南宫无迹终于按捺不住,唇角微冷,道:“钱大人这是相求,还是威压?是皇上旨意,还是太子旨意?”
钱知敬身为一郡郡守,手握军权,刚才已是被南宫无迹逼得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这会搬出了太子,依旧压不住此人,他日东宫面前,只怕头也抬不起来。但顾及身份,却没有直接对南宫无迹发难,转而对鹿之轩说:“鹿堂主,你可考虑清楚了,今日之东宫,明日之九五。东宫令既出,拒不接令,后果自负。”
鹿之轩冷冷道:“钱大人,此话严重了。我已说了,容我们思虑几日。”说完,不等钱知敬有何反应,起身径直往外走。
二人并非江州人士。找了家客栈住下,于房中喝酒,南宫无迹:“鹿叔,此事万万不可。这东宫,借力打力,借助江湖力量铲除异己。我们与断情庄素来和睦,从无过节。”
鹿之轩:“无迹,你能这样想,我也放心了。不过,我考虑接下这趟意外之福。”
南宫无迹:“鹿叔意思我明白了。是想借着此事,去京城,接触太子。”
鹿之轩含笑点头:“无迹从小天资聪颖,武功智谋无双。去京城也早在计划之中。只是没有名头。这次东宫送来大礼,如何不收?江湖不问朝堂,朝堂不问江湖。二十年前,我从京城救下你,早已坏了规矩。这次东宫蠢蠢欲动,竟也插手江湖事。来得如此之快,风雨欲来啊。”
南宫无迹心潮暗涌,却极力克制热泪外流,道:“鹿叔,就算这次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本不是他的东西,迟早要交出来。”
鹿之轩:“规矩还是规矩。断情庄百年前有位绝顶高手,欧阳怀。此人心有正气,试图匡扶社稷,拯救黎民。却也碍于几百年来的规矩,不敢僭越,从此归隐江湖。于是定下这五年一度的天涯谱。你师父独孤门主排行三甲,也在其列。这一层,江湖承认你师父的武功,品行。还有一层,天涯谱上从无第一,你师父名列第二,似乎另有深意。东宫不来,你也要去一趟断情谷。今日来了,正好瞒天过海。但是,你不能以藏剑门名义。独孤门主意思是,你自己的仇,还需自己报。”
南宫无迹:“这个自然。”
“你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便启程吧。”
南宫无迹目送鹿之轩离去,再次热泪满眶,心思:“如不能洗刷冤屈,如何对得住藏剑门冒死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