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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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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在暴雨的冲刷下拐几个弯,车内播放着老情歌,搭配着暴雨的天气别有一番滋味,但那只是对于开车的司机来说。

    这俩学生一上车,司机就试图和他们搭话,询问他们是七中的学生吧,今天的雨真大之类的。只得到零星的回答,后边那俩人一个一直望着窗外,一个看着望向窗外的那人。

    看得出不太想闲聊,司机问过几句就不问了,自己开着车,听雨声,哼着电台里过去的情歌。

    不断滚动的车轮驶过一个水洼,溅起积水,雨水哗哗从车顶滑落,魏桥盯着窗外朦胧的世界出神,直到出租车停下,前座的司机喊一声“到了”,魏桥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

    雨水糊住的窗外,一栋小洋楼独立,四周围满绿植,硕大的、细长的、各种各样的树叶隐没在楼外的院子里。假石块砌成的围墙中间安上一个颇为小巧的铁门,不似其他别墅中的比人还高上不少的大铁门,更像是为了防住孩童爬出房间的小围栏。

    爬山虎的绿叶覆满小巧的围栏顶端,正在往下试探地扩张自己的领地。从魏桥的视角看去,小洋楼的一面墙已经被爬山虎占领,满面的绿色非常的护眼,在暴雨中更是为这栋小洋楼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透过车窗只能看个模糊的影,撑着伞走下车,魏桥才看清这栋房子的全貌,像是魔法电影中的房子,和自己家那颇具年代感的房子完全不一样。

    魏桥撑着抽过盛安平的伞,扭头看看身旁的盛安平。

    这场雨实在太大,转头间,雨伞上顺溜而下的雨水滑落在盛安平衣服上。盛安平没有在意,他在意的是突然转过头来的魏桥。

    隔着雨幕,盛安平回看过去。

    魏桥的眼镜片上积累不少雨水,盛安平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眼神,问他:“怎么?不相信这是我家啊?”

    魏桥伸手抬抬因为雨水滑落的眼镜框,被雨水打湿的眼镜片中,盛安平的笑容还是一样的欠揍。

    魏桥没有回答他的话,看向他的眼神变成瞪他的眼神。

    盛安平还是对他那样笑。

    疯子。

    魏桥望着盛安平的笑脸,他看盛安平不为别的,只是在想盛安平这样的疯子竟然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完全不像他的风格,这房子给魏桥一种修身养性、没事就泡一杯茶坐在院子里看书的人才会住在这的感觉。

    魏桥觉得自己被自己的固有思维给禁锢了,住什么房子又不能代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童话故事里还有反派恶魔呢,盛安平这种疯子住在和他风格完全不符的房子里又有什么问题。

    其实魏桥有一部分感觉是对的,这院子里的绿植都是盛安平他爸要弄得这么密,他爸也是那种没有工作就会端杯茶或咖啡,拿本书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的人,而盛安平远不是这一派。

    就算在这密布自己喜欢的植物,盛安平还是不见他爸多回来几次。

    院内有些娇嫩的植物都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场大雨,盛安平没去管,才不像他爸一样还专门打电话叫人搬进去,盛安平直接拿钥匙打开门。

    毕竟大多数时候只有盛安平一个人住,又是开放式客厅与厨房,魏桥走进去的第一感觉——这房子有点空。屋外给人以很大期待,走进内里,明明什么都不缺,就是给人感觉很空,像是一个徒有外表、肚腹却空空的假学士。

    到了别人家,魏桥没有直说自己的感觉,自己每天要回的那个家何不空,只是他和那个女人斗来斗去,转移了一下注意力,没注意这么多而已。

    并不想在盛安平家多留,魏桥想速战速决换完衣服就走,可盛安平拿着衣服走过来就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边问还边扔给他一套衣服。

    在围墙边魏桥没有接住盛安平扔给他擦眼泪的纸巾,这次,魏桥下意识伸手接住盛安平扔来的换洗衣服。

    只想快速摆脱身上这股湿润的感觉,答应老师到盛安平家时才记起要是去他家,是不是得换盛安平的衣服?

    没想到这茬,虽然很是嫌弃,但没有别的办法,魏桥只能接受。

    就算接受,眸间闪过的一丝不愿还是被盛安平捕捉。

    盛安平:“还真讲究,这是我挑的最干净的衣服给你了,怕你有洁癖。”

    盛安平说得有些夸张,尾调上扬,魏桥看他一眼后再也没理他,展开盛安平扔给他的衣服。

    这衣服一看就不是盛安平的风格,简简单单却熨烫得整齐的长袖白衬衫,摸起来比身上的校服是舒服多了。一条黑色的长裤,质感很好。

    魏桥怀疑:“你这是不是拿你爸的衣服给我穿?”

    站他面前的盛安平头一歪,脸上的表情写出一个“啊?”。

    “这我十七岁过生日时穿的,就穿了那么一次。还被你说成我爸穿的。”盛安平有点想要吐血的表情。

    这也不能怪魏桥,因为魏桥虽长了一张斯斯文文的脸,以前在家却是大裤衩子加纯色T恤,只有外出或者上学穿的正经一点,这突然甩给他衬衣衬裤的,还是特别正式的场合才穿的那种,魏桥不怀疑才怪。

    魏桥拿着这套衣服,再次看看面前的盛安平,盛安平不给他疑问的时间,催着他去洗澡:“你先去洗吧。”

    说完告诉魏桥浴室在哪,还贴心地叮嘱他:“小心一点别滑倒了哦~”

    一根中指冉冉升起。

    走进浴室魏桥还特地四处查看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毕竟盛安平是个疯子,要是拿这个整他怎么办。

    一靠近盛安平,魏桥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不过魏桥的感觉没有错,盛安平确实动了些小心思。不过并不是在浴室装摄像头,偷看魏桥洗澡这种事,而是——他撒谎了。

    在给魏桥衣服的时候撒谎了。

    那套衣服不是他十七岁过生日时穿的衣服,过十七岁生日,他拖拉着拖鞋就上了他爸的车,在车上他老爸才注意到他没换鞋,也没说他,一声不吭地载着他先去买双鞋。

    那套衣服是他在伍崇大学毕业时,看他穿着衬衫西裤,整一个大人模样地去找工作。盛安平躲着自己也买了一套,一直没穿,在衣柜里就这么放着,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打开衣柜,拿出因为看伍崇穿才买的衬衫西裤,盛安平都没一点感觉,到魏桥拿着衣服皱着眉头左右翻看的时候,盛安平才猛然想起伍崇。

    那种熟悉的背叛感席卷而来。

    也许是背叛过太多次,盛安平面对魏桥“这衣服是你爸的吧”的疑问,还能对答如流地撒谎说这是自己十七岁生日时穿的衣服。

    熟悉的背叛感只维持一段洗澡的时间,当魏桥穿着那套他给的衣服走出浴室,盛安平第一次体验什么叫眼神发直。

    像有块吸铁石,而他的眼神是被吸走的纯铁,连意识也是纯铁的,以至于一时说不出话。

    刚洗完澡的魏桥头发湿润,水珠沿着发梢垂落进衣领,衣领湿润半分,遮盖住一半热水冲红的脖颈。穿在伍崇身上笔挺的衬衣到了刚洗完澡的魏桥身上倒是显得有些松散,硬挺的衬衣布料在他身上柔软出褶皱。

    衣领处魏桥讨厌全扣,松到恰恰好锁骨处。衬衣下摆随意地散开,没有塞进裤腰。盛安平没有给他拖鞋,魏桥也没注意。他光着脚踩上盛安平家空旷的木质地板,踩在盛安平的视线里,留下点点水渍。

    盛安平的眼神就这么被他吸住,魏桥早已习惯他这种野狗遇上吃食的表情,淡定地走过去,不和他客气,因为和盛安平这样的人客气也没什么用。

    魏桥拿着浴巾擦头发,停在盛安平面前:“吹风机呢?”

    盛安平看着他,不说话,忽然冲他一笑。

    魏桥擦头发的手停下,皱眉问:“笑个屁啊?”

    盛安平笑着朝浴室走去,在浴室门口回头:“等下我和你一起吹。”

    说完就走进浴室,魏桥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明白什么,几步冲到浴室门前:“你那几根鸟毛吹屁啊?还没我指甲长。”

    正在冲澡的盛安平在淋头下笑,他就喜欢看魏桥爆粗口的样子。

    门外魏桥骂完就走人,盛安平回他一句“那你等我鸟毛再长长些,再来给我吹呗”魏桥因该没有听到,因为盛安平没有听到他说滚。

    盛安平洗着澡又是一笑。

    班上那些女生说得还真不错,眼光也是真的毒,盛安平上次听他们在讨论魏桥,盛安平作为魏桥的“男朋友”怎么能不去听呢。

    他听到那些女生说:“魏桥这种长相啊,简直就是天生穿衬衣西服的料,幸好我们学校是衬衫校服,要是是那种传统校服,简直是暴殄天物。”

    将这套衣服拿给魏桥的时候,等魏桥洗澡的时候,他就在幻想魏桥穿上这身衣服的样子,是不是女生们说的那样。

    看来她们说的没有错,盛安平又觉得她们说错了。她们错在将魏桥总结得太简单,在看到从浴室出来的魏桥时,盛安平觉得自己的眼珠都要滚落到他的脚边,去亲吻他带水的脚掌。

    魏桥没有发现,盛安平感觉到,却也没有发现,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发出十七年多十八年少的人生中,最炸裂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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