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一直让我在外边站着吗?”门外找上门来的男人问。
魏桥站在门后透过猫眼看过好几次,确认自己没看错,自己的眼镜度数没有增加。
魏承继的的确确就站在门外。
自己能够从猫眼看到他,魏承继从外边看不到门内,却还是能够确认他就在这,说明魏承继早就调查好,不调查好他是不会过来的。
变声装做不是魏桥这招明显没用,魏桥一时没办法地站在门后,不给魏承继开门,自己也没有离开。
厨房里盛安平还热火朝天地炒着菜,门外魏承继在等,魏桥像夹在两人之间的夹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已经出来几个月,和魏承继几个月没见,魏承继还是老样子,就算他不开门一开始也是慈祥,在外边等了不过一分钟就暴露出他暴躁的原型。
“开门!听到没有!”讲道理让他开门不成,魏承继一丢自己的好脾气,抬手开始拍门。
门板拍得砰砰响,砰砰的响声中混杂着魏承继再次给他讲道理和打感情牌的声音。
“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有一点你的消息就跑过来。”
过大的声音终于引起厨房内炒菜的盛安平的注意,盛安平炒菜时听到星点的声音,本想有魏桥在,没他什么事,他待会再出去也行,直到听到传进厨房的拍门声,盛安平才感觉不对劲儿,赶忙从厨房出来。
“怎么了?”在厨房只听到拍门声,魏承继的声音有点模糊,再加上前几天张若贤那些事,盛安平第一反应是张若贤又找上门来了,但跑到客厅一听,盛安平的脸色从用来怼张若贤的高傲转变成对付魏承继的凶狠。
早就想象过这一天,在还没私奔之前就想过,那时候还想过怎么应对,但真当这一刻到来,过往所想好的、理论上最好的办法全部消失,完全被当时的冲动所掌控。
大门打开,几个月不见的魏承继出现在眼前。盛安平真想讽刺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可盛安平忍住没有开口。
看表情,魏承继没想过门真的会开。一时间无人说话,魏承继就这么看着盛安平身后的魏桥。就算不说话,魏承继的眼神也将他想说的话说尽。
在魏承继的目光下,盛安平将魏桥再往自己身后拉拉,正是这个动作解开魏承继不说话的封印。
“你行啊,你还真跟这小子走。”魏承继终于开口。
他将魏桥扫尽,在看到魏桥脖子上的印记和盛安平牵住魏桥的手,魏承继觉得自己真的能眼前一黑,倒下去。要不是有要把魏桥接回去的毅力撑着,他怕是早就晕了。
魏桥还没说话,只听盛安平对魏承继说:“不和我走难道还和你一起去受那个女人的气?”
魏承继的眼神本绕过盛安平,只望着魏桥,盛安平一开口,魏承继这才看向他:“又是你,就是你,是你说要带他走的吧。”
没有你,魏桥是不会这样做的。
魏承继要说的话,魏桥全都能猜到。如果说不赢的话又要拖出他妈来吧。
果然,魏承继一阵针对盛安平的话后,再次看向他对他说:“你这样做,要不是你妈妈已经离世,怕也要急得团团转,饭都吃不下。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妈吗?”
“嘿,拖去世的人出来说话,”盛安平勾起一边嘴角笑一下,“一看就是您惯用的招吧。”
魏承继没好脸色地瞪盛安平一眼,盛安平也稳稳接住,像在魏桥家那次一样,一点也不惧怕魏承继的目光。
天生的不驯致使盛安平对魏承继说什么都不怕,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只在意他所牵着的那个人是否还在他的身边。
魏承继被他怼得没话说,气息都加重了不少。
“你过来是想把你儿子带回去,看看还能不能‘清洗’一下,变回你想要的原样?”盛安平不给魏承继喘气的机会,他就是想让魏承继自己走,“你怎么说我,我也不反驳,我全盘接受,你要说我把你儿子带坏也好,反正我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你说得都对,现在你开心了吗?”
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能是自己更加生气。多年的摸爬滚打让魏承继对这种无意义的对谈能及时止损。魏承继不再与盛安平纠缠,而是眼神直抛向盛安平身后的魏桥。
那是他的儿子。
“你给我出来!”
儿子就应该听话。
尽管魏桥之前多次忤逆他,反抗过他,魏承继还是用命令的语气对门内的魏桥说。
话语中怒气已经无法遮掩,附近的邻居听到都好奇地探出头来。
魏承继是要面子的人,得知魏桥在这边,他赶忙就追过来了,什么也没想好就追过来了,要怎么劝魏桥回家也没想好就追过来了。被邻居们这么有意无意地看戏,盛安平一点也不在意,反正他们也要走了,倒是魏承继,他撑不住。
就算是被不认识的人这样看着,魏承继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面子上过不去,‘劝’魏桥回家就更加没有章法。
魏桥站在盛安平身后没有动作,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是迷茫,连表情都迷路,可在魏承继伸手来拉他,来扯他回家的时候。他立马将自己没被盛安平牵住的那只手缩到背后。
他并不想回家,并不想回到那个家,并不想再重复那样的生活。
那一刻,盛安平、魏桥、魏承继,三个人都在魏桥缩回的那只手中得到答案。
有过魏桥缩回手的动作,盛安平更加有底气地伸手挡住靠近的魏承继,阻断魏承继的去路。
盛安平抬眸看魏承继一眼,那一眼将魏承继冻在原地。
被盛安平这么一瞪,魏承继顿时怒火中烧,生气地对门后缩回手去的魏桥吼:“你永远不要回来了,我们家没你这个人!”
这句话盛安平可听不下去,盛安平骂了一句“操”,冲着魏承继将魏承继刚刚吼魏桥的气全部返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娶了新老婆就把儿子随意丢掉。你不过是给他吃了几口饭的人,有什么资格?”
吼完后感觉身后的魏桥拉了拉他的手,盛安平眼神警告地看魏承继一眼,随后关上那扇门,门外的魏承继一动不动,和那些探头的邻居们一起被关在门外。
顺利“阻拦”外来者,“保护住”自己的家园。盛安平转过身,转身看到魏桥脸上的表情,盛安平满身的气势被应该站在自己这边的人降下一盆冷水。
魏桥的表情,盛安平不能很好地表达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但在看到魏桥眼神的那一刻,盛安平看到了动摇与坚定、离开与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