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轮到岑木晓值班，他处理自己的日常工作，等到天色渐渐昏暗，才觉得有些饿了，于是拿起手机点了一份清淡的外卖。
等外卖的期间闲来无事的岑木晓登陆了《无限追击》，没看到小默在线，于是关切地问候了一句。
大概是多年的习惯使然，岑木晓对小默这孩子的印象不错，他不希望这个孩子最后误入歧途，因此对他额外关注了一点。
至于另一个人——WHITE，依旧如常地在岑木晓的心湖里投着小石子，几句不成调的话语就能弄得岑木晓的心口哄热，笨拙如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起伏的内心。
晕开的涟漪圈出层层波澜，不轻不重，却越散越远。
岑木晓默默念出了WHITE的每一句留言，并且适时脑补了一下他敲下这句话时的表情与神态，嘴角不自觉挑起，就像在上课期间偷吃糖果的小学生，心情瞬时乐不可支了起来。
浅浅的笑意透过眼角直达心灵，以至于他错过了外卖的电话，只能莞尔叹着气，起身去取餐处亲自将外卖拿上楼。
夜风夹杂着夏季特有的燥热，楼梯里始终残留着一股闷浊挥之不去。岑木晓在楼梯间走着，脚步的回声叩响楼道，配合着年久失修的感应灯，有种说不出的清冷感。
今夜的气压很低，低得令人压抑，他拿好外卖后在大厅等电梯，没有继续选择走楼梯。
方才灯光的残影令他略有不适，网搜课所处的楼层不高不低，他不愿意在去将就不太灵敏的感应灯，索性翻看着手机等电梯。
电梯很快就来了，岑木晓跨步走进电梯的时候脚步不知为何踉跄了一下，蹙起眉心按下了5楼，随着电梯的数字不断攀升，他的左胸膛也跟着心绪不宁。
快步走进科室，随手搁置下外卖，他直接冲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只见页面依旧停留在《无限追击》的游戏页面上，而对话框内，小默原本灰着的头像现在依旧灰暗着，不过界面却发生了改变，就在短短几分钟里，小默给他留了言。
岑木晓撇了几眼，越看越惊心。
“哥，我大概是没路可走了”
“现在给你道个别”
“谢谢你曾经那么鼓励我，生活无望，我坚持不下去了！”
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令岑木晓的大脑展开了不太好的设想，他自觉小默应该是出事了，只是凭借着这么零星的只言片语，他拼凑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颤抖着拿起了电话，岑木晓控制不住地哆嗦手指，按下了一个电话。
“乔翘，你帮我查一个ID的所在地，快！”
不顾电话那头乔翘的调侃，岑木晓迅速地下着命令，口气前所未有地严厉。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现在立刻帮我查这个ID。”
知道电话那头的乔翘应了声，挂上电话后岑木晓依旧没能缓过来，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勉强稳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从小默的留言里，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悲伤与绝望，那是穷途末路的回响。
他不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不早点发现问题，如今失态如何发展岑木晓一点把握都没有，不断涌上脑海的坏思绪简直把他压垮了。小默不是个会随便开这种玩笑的孩子，他一定是出事了。
想起那个沉默的少年，岑木晓紧紧捏住了拳头，只希望乔翘快点找到小默的所在处。
“叮铃铃～！”
意外的电话铃声使岑木晓一激灵，他疾步跑到电话边接起了这通来电。
“喂，网络搜查一课。”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背景音非常嘈杂，可以想象现场一定很混乱，打电话来的是重案组的同僚。
“是…”岑木晓应道，“我是岑木晓。”
“岑副队，太好了，今天是你值班啊。”
通话的人松了一口气，那头快速说道：“麻烦请您来一趟花苑街59号楼顶。”
没有问清缘由，岑木晓自觉这通电话与小默有关，他快速抓起车钥匙飞速往门外冲。
一路上岑木晓想过了无数可能，晚上车子很少，原本40分钟的路程他用了20分钟就到达了。下了车才，他才看到楼下停着数量警车。
内心一咯噔，岑木晓故作冷静地走向他认识的重案组赵队，询问着情况，“赵队，怎么回事？”
赵队和他是同期，平时的交情不错。
“楼上有一个孩子，刚杀了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心理专家上去看过情况，得出的结论非常不乐观。由于这孩子目前的状态很危险，我们的人有看到他的电脑正登陆着《无限追击》，我知道你在追这个项目，于是让下面的人碰碰运气，打了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你。”
赵队简明扼要地概述了情况。
“孩子是不是男孩，大概十五六岁，有些瘦弱话很少，右边有一颗虎牙？”
岑木晓瞪红了眼睛，每问出一句他眼睛里的血丝就会多上一条，明面上他依旧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慌乱无章。
事情不会那么凑巧，他不希望楼上的那个少年是小默。
但赵队答案判了岑木晓死刑，或者说是判了小默的死刑。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那孩子你认识？”赵队有些诧异地问道。
岑木晓苦笑了一声，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他回道：“心理医生在上面吗？我想上去看看行吗？”
“纪岩在上头呢，现场没有目击者，孩子也不配合医生的工作，我们的方针是尽量安抚孩子，当事人只有一个，如果这孩子不开口，我们调查起来会很费劲。”
赵队出乎意料地看了岑木晓一眼，他知道岑木晓的性子，因此准许他上楼的时候还不忘提点几句。
岑木晓点头，径直走上了楼。
在距离天台最后的一个转角，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心理医生，是个熟人。
“纪医生。”岑木晓率先开口打招呼，眼前的纪岩是他们警队的专用医生，30出头，一派温文尔雅的书生气，他朝岑木晓点了点头，片刻松懈的眉心又重新拧起，看得事情相当棘手。
岑木晓：“纪医生，这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纪岩摇摇头表示不太理想，“这孩子的防御性太重了，他目前的心里处于临界点，我们无法给他建立信任感，只能退到这里，减轻他的负担。现在我请同事帮忙先找出与他聊天的那个人，如果能请那个人帮忙出面沟通，胜算会大一点。”
“我来。”听到这话，岑木晓才安心地站出来，并解释了一下先后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