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木晓走在前面,WHITE快步跟在岑木晓身后,两个人的步子不算慢,可当他们两个快要走到记忆中那株美人爪的位置时,发现植物前面已经矗立了一个人。
从他们站的角度,岑木晓发现男人的神色灰暗,眼底挂着明显的灰青,下巴上一层青色的胡须。他对咫尺的脚步声充耳不闻,好像没听见任何声响一样,鬼魂似地站得笔挺,如果不是这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合理怀疑他是一抹幽灵了。
男人怜惜得摸了摸美人爪的花瓣,青粉色的花瓣如同害羞的少女,低垂了一下脑袋,复而又恢复了原状。男人转过身,像看不到岑木晓与WHITE一样,他从他们身边路过,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外,他们才动起手来。
岑木晓找了两把铁锹,分给WHITE一把,以美人爪为中心向四周挖,与此同时还向WHITE求证:“我们在他眼中是不是不存在?”
“他的眼睛里只有妻儿,其他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大小不一的浮云罢了。”WHITE干粗活远没有岑木晓积极,岑木晓见他施力的方式不对,笑问道:“你是不是从来不做家务?大少爷!”
话说出口,WHITE顿足,岑木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想说些其他的话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没料到WHITE已经重新拿起铁锹,漫不经心答道:“是啊,我不喜欢干活。”
“笨蛋才做体力劳动,我又不蠢,木头,你说是不是?”
得,还是得罪了这位爷。
岑木晓苦笑道:“你说的是。”
“我哪里做错了,你来教教我吧。”
不知为何,WHITE又忽然虚心求教了,岑木晓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半搂着对方,在铁锹三分之一的地方指了指,温声道:“这是最佳施力点。”
两个人贴的很近,岑木晓的唇瓣就在WHITE的耳畔旁,随着对方说话的湿气,他耳朵上细小的绒毛正在惊慌挣扎。
“我,我知道了。”WHITE接力离岑木晓远了点,话都差点说不利索:“快挖吧。”
岑木晓意味深长地用手指摸了摸唇瓣,觉得意犹未尽,却也听话地乖乖干活。
十分钟后,WHITE那边有发现,他挖到了一枚戒指,祖母绿的光泽在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璀璨的光泽。
还来不及仔细瞧清楚这枚戒指,耳边一声提示音响起。
“叮咚,恭喜第V小队完成个人任务!”
一晃神,全员都出现在了花房内,正面对着眼前一副岁月静好模样的美人爪,思绪还来不及从个人任务里抽离,他们已经被命运胁迫踏上了新的征途。
手腕上的时间开始倒数,他们本次的个人任务花费了32分钟。
“个人任务有时间限制。”岑木晓讲出了众人都已经明白的事实,随后他话锋一转,问道:这任务是不是也具有单一性。”
WHITE摇头:“不会,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即为通关,反之则失败。”
还好,这次没有出风头抢了别人的跑道,鬼知道在争霸赛里面树敌是一件多危险的事情,毕竟人心最为小气且难测的存在。
回归到了正常的任务,可五个人的内心都不平静。
面对对手,他们目前是未知的。
五分钟后,角色分配完毕,小组也拆分完毕。
花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王川鸣一个人,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纸条,纸条的顶端还画着一张笑脸。王川鸣恶狠狠得瞪着这个满含讥笑的嘴脸,一副哭丧着脸的衰样。
他今天的运气太背了,居然抽到了个黑签。
如果不是清醒着的,他还以为自己在睡梦里,之前谨慎而又团结的队伍怎么画风说变就变,选角色这事就这么简草率得用抽签解决了,分组也如此敷衍了事,其他四个好像有默契一样,乔翘与罗旭往南边走,队长与白少往北边走,只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盛阳下的美人爪好像在安慰着这位被孤立的倒霉玩家,又好似在嘲笑他的倒霉运势。
“我们把王川鸣一个人留在花房不要紧吧。”岑木晓还是有着一颗老父亲的心,他回头的披频率多到WHITE都看不下去了,WHITE顺手掐了岑木晓一下。
“别看了,你脖子都快扭到了。”
那副样子好似在说“孩子也要成长,甭瞎操心了,该干嘛干嘛去!”。
岑木晓收回了恋恋不舍的视线,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优柔寡断,远没有自己身边这位干脆利落。队员要成长,尽早学会独当一面更有利于他们走得更远,无论是在游戏里还是在工作中都是如此。
道理岑木晓是懂得,可他的行动却往往与自己的思想背道而驰。
“像个老妈子。”
WHITE不轻不重地嘟囔了一句。
岑老妈子无奈地认领下了这个称呼:“我们去哪里?”
他们已经回到了原本的古堡,走廊里依旧到处飘荡着白色的幽灵,一扇扇门都被锁了起来,只有花房的门是打开的。他们现在在小花园,刚才他们还在墙角下接吻。现在看着一样的场景,心情却不同了。
争霸赛会最大限度开启所有区域以供玩家躲藏追击,但对这个地图来说,用处实在不大。
“先去画廊。”WHITE决定画廊里一定挂着画,至于有没有画中门,那就听天由命了。他们现在漫无目的,目标任务没有出现,任何信息都没有掌握,他相信不单是他们,对方也是一样的。如此一来两个队伍都站在一个起跑线上,去哪里都无所谓。
两个人走上楼梯,岑木晓还略微有些恍惚,他记得WHITE曾经在这里很明显地与他拉开了距离,也记得他们曾经在这里并肩作战着解密、设陷阱的一幕幕。
原来他们已经有那么多的回忆了,岑木晓福至心灵地回头,身后少年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线下,薄薄的金边勾勒出他的轮廓,美好地不真实。
岑木晓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WHITE一个跨步走到他身侧,他才勾起嘴角去牵对方垂在衣衫边的手。
干燥的掌心宽大而柔和,被牵住的那个人觉得莫名其妙,却没有半分勉强地任由对方扣住自己的手指,余光偏斜,身边那人的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令人心情愣是愉悦上了几分。
WHITE依葫芦画瓢得模仿了那道细小的弯钩,心道:原来犯傻是会被传染的。
画廊里幽暗一片,两个人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如果认真查看地形就会发现,画廊是一个最佳的伏击地点,对方的人尚未显山漏水,却很有可能未雨绸缪地考虑到了这一点,门后恐怕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