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满身臭味的刘玲没有说话，她抓着木板，想赶紧上去。
倒是坐在墙头看热闹的顾不言突然出声：“哎呀，我忽然想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陶蹊出声：“什么日子啊？我怎么不知道？”
其他留下来的村民也看着顾不言，希望顾不言能给他们一个解释。
少年坐在墙头，长大腿无意识摆动：“今天是陶蹊爷爷的忌日啊！”
他特意指指手表：“现在凌晨一点半，第二天了。我记得蹊蹊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给她爷爷烧纸呢！”
几个人也恍然大悟，看茅坑里刘玲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村即镇上，比其他真正的村条件好一些。那些宣传教育也顶在前面，所以村里人即便重男轻女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村里的那些哦知识分子更是把女娃娃当男娃娃养。
陶蹊的爷爷奶奶没去世之前，她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十里八乡谁不羡慕陶蹊。即便她妈刘玲重男轻女，也不能说些什么。
陶蹊一直活泼可爱，是他们男青年的梦中情人，也是他们大多数人的最佳儿媳的代表。
可陶蹊爷爷奶奶去世之后，她的地位啊……他们只能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思绪转动得飞快，人还得救。他们合力找其他东西把刘玲救上来。
夜风起，坐在地上的刘玲更丑了。
其余人纷纷离开：“蹊蹊，我们先走了。你有事再叫我们！”
他们跑得飞快，如同有鬼在后面追一般。
有一个腿脚不便的，也走得虎虎生风，他还留下一句：“你还是对蹊蹊好一点吧，省得别人都看不下去了。”
风越来越盛，刘玲背后起了不少鸡皮疙瘩。她想骂人，可又不敢，不光是因为嘴里的东西，更是因为一种无知的力量。
早上她确定哪些木板还好好的，突然间坏了，只有一个可能……
陶蹊掩着鼻子站得远一点，墙上的少年和她对视一眼，立即翻过墙。整个人消失不满。
她叹息一声，去水缸那边打了一盆水：“你洗洗吧，我去给你烧水？”
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只剩下刘玲一个人。风吹得她汗毛立起，风不该有这个威力……
她想让陶蹊别走，可却说不出口。只能摸索着用那个脸盆里的水洗脸。她吐出几口水，觉得自己的口腔还是一股屎尿味，她干脆把手和脸洗干净，打算一会跑到水缸那边洗干净。
视线清晰之后，刘玲第一时间看向四周，她的目光忽然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某个地方。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她看错了！
她往后爬了几步，又揉揉眼睛，那里面的灯依旧亮着，难不成陶蹊的爷爷、她的公公真的回来了？
不会的！若是他们真的可以回来，怎么会这时候才回来。自己这几年都没少折腾陶蹊！
她起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打算一探究竟。走了几步，一直空旷的房间，忽然多出一个影子。
吓得刘玲一个踉跄，摔破膝盖。
那就是陶蹊的爷爷，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影子是非过来的。人不会飞！
刘玲战战兢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说话，但又不敢说话。
里面的东西传来动静：“怎么？许久不见，你是不认识我了吗？”
这声音有几分空灵，像是远处传来的。但又切切实实在耳边响起。
刘玲一下子认出这就是公公的声音，不过比公公的声音要低一点、年轻一点。
也许是去了那边返老还童了。
刘玲伏倒在地：“爸……对、对不起……”
里面的声音依旧深沉：“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我不在的时光你虐待我孙女？”
他突然提高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刘玲自知理亏，直接对着房间磕头：“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就看在我养育两个孩子的份上！”
“你也知道你要养育两个孩子，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嗯？”
刘玲连连说自己不敢了。心里却记起自己当初生陶蹊时的场景，大家都说她怀的是一个男孩，每次见到她圆圆的肚子，都迫不及待地上来，蹭一点吸气，希望自己肚子里的也是一个男孩。
她怀陶蹊的时候是劝村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她也坚信自己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
不料，生产之时，她居然难产了。折磨她那么久，让她去鬼门关赚了一圈，之后，她生出来的这个是个女孩。
从此，天平翻了。不再有人捧着她。即便她公公婆婆听喜欢这个孙女。可村里的其他人压根看不起她，觉得她生不出男孩。
那几个常常和她蹭喜气的孕妇都觉得晦气，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她被医生诊断这次声陶蹊伤到了子宫，可能以后都难以怀疑。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几个姐妹也生孩子了，她们生的无一不是女孩，她们抱怨是刘玲传染她们的。
在村里见到她都要啐一口，她生生从幸运之人变成不祥之人。
这一连串的事情加起来，让本来就重男轻女的刘玲视陶蹊为敌人，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人嘲笑，也不会去鬼门关转悠。更不为了求子那么痛苦……
她思绪转了一圈，再次生气起来，她没有错，错的是陶蹊这个贱丫头。
“你知错了？我怎么觉得你并没有知错？不如你跟我……”
刘玲发出一声尖叫：“不要！蹊蹊是你孙女，胤儿不是你孙子了吗？你得让我照顾他们，让他们成功长大！”
那个声音无动于衷：“我怎么觉得没有你更好。比较蹊蹊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她也能照顾胤儿，长姐如母……”
老爷子的目光依旧这么锐利，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他们生前，刘玲就怕他们。别提现在了。
刘玲再次认怂：“我知道错了……”
她汗毛不断立起，脑海中以后肯定会好好对待陶蹊的、那些年的仇恨和不待见都来回交替，嘴里难堪的味道，替她做了选择。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陶蹊，供她上大学，在找一个靠谱的人把她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