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机师》
13、差额竞争
陈楚打扫了一下仓库，把刚刚买来的东西摆好。
他利用显微镜，观察湮世号的涂料。
这些涂料碎得很彻底，肉眼看上去呈粉末状，不发光。但是在黑暗中，它会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呈迷蒙的雾态，就像一小团星云。
在显微镜下，它更加神秘迷人。
“这是……”陈楚看见无数蠕动的微粒。
他抬起头，揉了揉眼，又低头看了一眼。
没错，这种涂料，是有生物活性的。
“生物涂料！”陈楚兴奋不已，小心翼翼地把涂料用培养皿收好。
“仿生神经系统、生物涂料，湮世号……几乎可以算作是某种机械‘生物’了吧？如果它……不，她，有智慧的话，简直就像机甲当中的神明！”
真是太伟大了！
远古遗落的科技产物真是有着无法言说的魅力。
虽然现代科技也很发达，但是它的发展方向跟远古科技完全不同。
古机甲和现代机甲是两种不同的进化分支——现代机甲将机械化走向极致，而古代机甲则是生物化走向极致。
湮世号就是生物机甲的巅峰之作。
甚至于，她能在遗迹中存留无数年，机甲外层生物涂料也依然保持活性。
陈楚环顾四周，看见刚刚搬回来的恒温箱。
也是凑巧，卖制冷装置的老板送了他一个恒温箱。涂料真的有生物活性，那么只要想办法培育它，就能找到恢复湮世号光辉的办法。
恒温箱就是最好的培育工具。
陈楚先将恒温箱调到0-10摄氏度。
因为根据考古学家的推定，这是过去千万年来遗迹内大致保持的温度。
如果湮世号的外层涂料能在遗迹里保持稳定，那么它也能在0-10摄氏度的恒温箱里保持稳定。
“小宝贝，你可要好好长大啊。小宝贝……”
阴暗的房间，荧荧的光芒，一声声变态扭曲的“小宝贝”……
这就是陈子洲回来时看见的画面。
他差点以为仓库闹鬼。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离开！！”他大喝一声，把对着恒温箱许愿的陈楚吓了一跳。
陈楚清了清嗓子：“志愿者找得怎么样？”
陈子洲这才发现，房间里的“变态”原来是老板。
“找不到。”陈子洲摇头，心里暗道，就老板开的这要求，能找到才怪呢。
“一个也没有？”陈楚不解。
陈子洲叹气：“身高一米八以上，25岁左右成年男性，百米速度在九秒内……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要求人家反应力测试在80分以上？整个岛都没有这种人吧。”
——就算有也肯定不给你当生物实验的志愿者。
陈子洲心道。
“好吧。”陈楚看起来似乎没有失望，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子洲。
陈子洲摸了摸衣角，理了理领子。
“你多少岁？”陈楚问。
“下个月满25岁，怎么了？”陈子洲脱口而出，突然想到什么，又顿住道，“等等，你该不会……”
“那你来给我当生物实验的志愿者吧。”
“……”
陈子洲发现了。
陈楚就是仗着他救过自己一命，居然这么为所欲为。
“你当初救我，不会是为了挟恩以报吧！？”陈子洲忍不住道。
陈楚微微一愣，表情突然有些变化。
他转过身去把培养皿擦洗好，声音很平淡：“我会付工资给你，不愿意就算了。”
陈子洲觉得他这人真的很奇怪。
“你当时到底为什么救我？别扯那些乐于助人的鬼话了。”
其实不难看出来，陈楚是个很冷漠无情的人。
陈子洲几乎没见过他产生情绪波动。
在整个基地都面临死亡威胁时，他看起来也远比常人冷静。
他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但又会为别人挺身而出，这很违背常理。
“机师在远古时代，也被称作‘机甲骑士’。他们有着扶助弱小的传统精神。”陈楚一遍遍擦拭着手里的培养皿，直到它干净得像水晶一样。
他轻轻把培养皿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嚓”。
“以前……有人是这么教导我的……要扶助弱小。”
陈子洲疑惑：“你上的什么技术学校，还有道德课呢？”
陈楚摇了摇头，神色又恢复平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志愿者，等下个月实验设备来了，我们就开始测试一些东西。”
……
在休息了一整周后，陈楚终于从病房回归训练室。
教官霍金斯站在训练室中央。
他把手背在身后，腰杆子笔挺，独眼凶恶无比，光凭气场就可以震慑住所有候补机师。
“一周过去了。”霍金斯用老鹰似的眼神环顾四周，“不管你们是否有准备好，我们都要开始进行实机训练。”
“实机训练”！？
陈楚没想到，他刚一回归就迎来了最重要的“实机训练”。
他们这批候补机师，是为了驾驶新型号机甲而培养的。根据陈楚之前的猜测，湮世号会藏匿在新型机甲当中，被运往这个前线基地。
如果新型机甲就位了，那么湮世号……多半也在这个基地里了。
候补机师们讨论纷纷。
“实机！？新型号的机甲出来了吗？”
“神话号机甲对吧？和现在的龙字号不同，它们搭载了仿生神经系统。”
“对啊，就像湮世号一样有仿生神经系统！四舍五入也是驾驶过湮世号呢！”
陈楚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嗤。
“13号候补机师，陈楚。”霍金斯突然点名，“上前一步。”
陈楚军步上前，向霍金斯敬礼。
“12号候补机师，陈子洲，上前一步。”
霍金斯把所有机师一一叫上前，然后给了他们每人一个钥匙形状的东西。
它摸起来像是磁石，陈楚把它贴近自己的手表试了试，确实有磁力。
“这是生物机甲的启动密钥。”
“你们拿着钥匙，去3号机甲停放室，那里有一些应急艇。你们要坐上应急艇，去200公里外的岛上，把新型机甲开回来。”
“路线已经在应急艇里设置好了，油量只够去的路程，回来你们必须驾驶机甲。”
霍金斯拨动眼罩带子，露出笑容，牙齿金黄，脸上的皱纹和横肉分外狰狞。
“但是，200公里外的孤岛上，只有12架生物机甲。先到先得，现在出发！”
13个人，有些甚至还在理解规则，有些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向了机甲停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