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的事情，我现在就跟你说。”姜晚的声音透着清冷，让人感觉到无端的冷意，“离婚是我和你约定的一场交易，你要我办的事我都照做了，这是你承诺过我的。”
她看了一眼男人充满嘲讽的神色，接着说，“也是你早就打定的主意，如果你不愿意，任何人都逼不了你。毕竟你做事从不顾及其他人的意见。”
傅铭抿紧了唇，睨着她的目光越发沉冷。
“其实当初我们回邺城就该办理好所有流程的。但你因为忘事不断纠缠着我，所以你们首长当时让人告诉我，念在之前的情分上，让我再照顾你一阵子。”姜晚低低的说，“否则我早离开了。”
随着她的话语，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沉冷的俊庞上犹如覆着一层寒霜。
姜晚神情平淡，所有这些话都说得没有半分迟疑。
“这阵子我们的确相处得还算不错，毕竟你没有之前那般惹人厌烦，又会讨人开心了。而且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早晚是要散的，没必要急于一时，等你把所有事情回想起来，可以更干脆的分开，就不用在你忘事的状态下强行分手，搞得大家心里不快……”
傅铭俊庞紧绷，面色沉沉，半晌才从唇齿间吐出一句，“晚晚，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正在说什么？”
姜晚迟疑了一瞬，“跟首长见完面后，我才发现你似乎太沉迷眼下的状态了，甚至到了不管不顾的程度。这也是给我的一个警告，让我明白有些事情还是要尽早处理的好。”
“晚晚。”男人极力平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眸光幽幽沉沉的看着她，“因为他跟你说了那些话，所以你才产生这种想法的，对不对？你是担心我以后会后悔，会离你而去，你担心我回想起来——”
姜晚轻笑出声，“为什么你不认为我是在盼着你尽快想起来呢？我原本就等得没什么耐心了，既然首长说我不用再照顾你，那……”
她对上男人的视线，“就这样结束吧。明早你就离开这里，别再缠着我。到你该到的地方去，继续待在这对你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
“姜晚，你这是在赶我走？”
她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其实傅铭会不会已经想起来了。
男人深眸中怒意显然，大手紧扣住她的肩膀，一句话近乎咬牙切齿，“说，说你刚刚那些话都不作数！”
姜晚抬起头，看着怒气腾腾的男人，“你这样倒还真有些从前的影子，所以你接下来是打算强了我？无所谓，这么卑劣的事你之前也经常做，但无论如何，我这回都不可能再妥协了。”
这些话像是戳中他某个点了。
片刻后，钳制住她的男人突然慢慢的松开手。
明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举动，却仿佛用光了他全部的气力。
“晚晚，这些天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么？”
姜晚没有看他，回头看着桌子上那份男人早就签下名字的文件。
她低声开口，“不管有没有，过去了就是过去的。或许突然告诉你这些会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你就妥协这一次，反正也是最后一次。现在你大概无法理解，但等你回想起来之后，你会庆幸的。”
她拿起桌上的笔，动作迟疑了一瞬。
很快回过神来在文件上签下‘姜晚’两个字。
然后将手里的笔放下。
“这样就能直接去民政局把证拿了，不用继续拖下去。”姜晚语气淡淡，“明早你要离开时顺道去一趟就可以，就这样吧。我会让何副手联系老首长，明早就带你走。”
话音一落，她没再看他，抬腿往外走。
“晚晚。”傅铭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无论我怎么样，对你来说都一样吗？就不能一直像这段时间这样么？”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只要你还是傅铭，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再改变。”
傅铭扯了下唇，“你就只考虑我后不后悔，没考虑你自己后不后悔？”
她眉眼微垂，没有接话。
等到傅铭再次放开手，她才轻声说了句，“晚安。”
……
当晚，她睡得很不好。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到一半总是醒来。
还梦到了很多事，从前的，眼下的，还有他当时以为自己就要撑不下去时所说的话。
告诉她别害怕。
还说，跟她在一起是他做的最有意义的事……
晨光曦微，姜晚乍醒过来时，眼角好像有些湿润。
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这段时间晚晚纠缠她的男人不见踪影。
她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缓了一瞬。
大概是睡眠不好的缘故，她脑袋有些昏涨。
脑海里还萦绕着昨晚那些凌乱的梦境。
在那个廖无人烟的荒岛上，她紧搂着昏死过去的男人，时间似乎静止在了那一瞬间。
事实上她心里清楚，她在他心里并不是没有位置的。
可就像首长说的，他心里确实有她，但最后他还是选了其他。
她并非一定要他为了自己放弃事业，也并非不能退让。
只是他一早就决定好了一切，根本没给她做选择的机会。
自从在一起，总是他在决定。
姜晚洗漱过后，才恢复了些许精神。
到了楼下后，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吸烟的男人。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晚那套衣衫。
房子里烟雾缭绕，气味浓烈，茶几上的烟碟堆满了燃完的烟蒂。
姜晚怔了一怔，“傅铭……”
男人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把指间燃了半截的烟捻灭。
他面无表情，神色冷峻，默然不语的冷沉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
这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姜晚一时无言。
脑海里陡然闪过一个念头。
“晚晚。”傅铭轻笑一声，抬眸看向她，“你真的，已经考虑好了？”
她整个人僵立在原地，没有开口，也没有反应。
傅铭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淡淡的眸光从她脸上扫过。
他起身走过去，伸手挑起女人的下颌，睨到她有些泛白的脸。
睨着看了一会后，唇角微微一勾，“快两个月了，我还以为你的想法总会有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