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婳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突然间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傅云宸小心又紧张地看着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心里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要不我们改天再说也行。你今天刚醒……”
话还没说完，年婳的声音已经淡淡响起。
“傅云宸，我们离婚吧。”
傅云宸脸上神情僵住，身子也像是被人试了定身咒一样。
“你说什么？”
他极轻地反问了一句。
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离婚？
不可能的。肯定是他听错了。
虽然他们曾经有过很多误会，可都已经解开了，而且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怎么可能会说离婚呢？
“小婳，你累了……”
“我没有。”年婳打断他的话，声音平静：“傅云宸。我想了很久。我曾经一直觉得，应该给七七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我选择回国，跟你继续，可我现在真的累了。”
“对不起小婳。是我做的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年婳看着他：“这不怪你。傅云宸。换了任何人是你，也不会做的比你更好，只是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懂吗？”
年婳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沧桑和疲乏。
傅云宸看着她的脸。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她是真的累了。不想跟他再继续走下去了。
可是这怎么能行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她，从没有想过，这辈子没有她该怎么过。
“为什么？”他握住她的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无法阻止声音的颤抖：“是因为……流掉那个孩子吗？”
年婳摇头。
那个孩子只是导火索。
“那，是因为妈吗？”
年婳继续要她。
当然不是，言潇潇虽然最近让她觉得有些困扰，可言潇潇毕竟只是病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
年婳目光从他的脸上错开，看望窗外，声音跟眼神一样空洞茫然：“我累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到傅云宸，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欣喜安心，而是觉得无比沉重，一次比一次沉重，重到她开始刻意回避他，冷落他。
一直到现在，冷落和回避，好像也没用了。
她必须面对并解决这个问题。
傅云宸看着她的眼，声音近乎乞求：“累了那就去散散心，好不好？散散心就好了。”
年婳摇头。
好不了的。
哪怕她出去散心，短暂地忘掉了眼前的烦恼，可等到她回来，一回到这样的环境里，再看到他，仍旧会觉得累的喘不过气来。
甚至……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自从知道卫清澜是被他用那样的方式处理掉的之后，她经常都会做噩梦，梦见卫清澜从水里爬出来找她。
如果只是卫清澜一个人也就罢了。
她更怕的，是卫清澜身后，那些无辜丧命在那座桥上的其他人。
傅云宸深深地看着年婳，总觉得她明明在看自己，可眼神又飘忽而躲闪，如同她的心事一样，变得复杂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