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如洪钟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通通给我滚出去！”
脑海里最后一句话是：“医生，产妇已经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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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感一点点从身体里褪去，林紫意识模模糊糊的一片混沌。
冰凉的指尖被人握在掌心，她努力的想张开唇告诉顾凌她没事。
但是透支的体力不允许她干任何事情，即便只是想让顾凌放宽心的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闹哄哄的脑子里好像记起来，昏睡过去之前似乎听到了老头的声音。
顿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再次昏睡前，脑子里只有：完了，两个字在不断的滚播放着。
林紫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的凌晨。
当然，她不会说，其实晚上8点多左右，她醒过一次。
但是周遭冷凝的气氛，鼻息间老头身上的冷杉味，还有进出的人克制的放慢的呼吸。
都让林紫不得不悲催的再次装睡。
也许是真的太累，在听着顾凌断断续续跟老头的认错声中，林紫再次睡了过去。
这会儿，病房里极度安静，只有顾凌不放心的趴在床沿的位置，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见林紫缓缓睁开眼睛，顾凌立马激动的跳起来，顺手就按下了床头的按钮。
林紫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她就是想安安静静的醒过来看一会他，顾凌倒好，反应迅速的，她都来不及说话。
好在现在已经是凌晨，嘈杂的人群已经散了。
医生进来循例问了几句，叮嘱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抬眸，对上的是顾凌满是担忧跟自责的眼眸。
一切尽在不言中，林紫想这会真的很适合这个词。
“宝宝呢？”林紫抬眼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并没有在房间里见到婴儿床之类的东西。
“在保温室里，是个男孩，”顾凌蹲在身子，抚着林紫的额头，还是忍不住道“对不起，老婆。”
林紫留着力气，伸手将顾凌的凉透手拉近暖烘烘的被窝里。
云端一般的男人，这会急了紧蹙着眉头，紧张忙慌的神色跟平日里的高冷派系一点也不同。
林紫侧了个身子，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的“嘶”了一声，顾凌的脸色立马苍白入雪。
好像做错了什么一般的立刻开始忙慌起来，在顾凌再一次要按下床头的按钮时。
林紫及时的制止了他。
“没事，我就是这么躺久了，腰有点酸。”林紫柔着声。
闻言，顾凌这才放下心来，蹲下身子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被瓷娃娃一般的保护着，林紫忍不住的失笑。
谁能想到，像她这般在泥塘里打滚的女汉子，也有一天被人捧在手心里，想瓷娃娃一般的对待。
“哦，对，爷爷来了。”顾凌突然道，“这两天他老人家都在这里，天色晚了我才叫他回去休息。”
林紫静静的看着顾凌，扯出一抹笑意，宽慰道：“老头脾气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顾凌将抬手掖紧被角，一脸受用小媳妇的样子，垂眉顺眼的，“没事，爷爷说的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要不是爷爷带着医生及时赶到......”
男人的眉眼染上了沉重，全身上下后写着后怕两个字。
林紫知道，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努力往旁边的方向挪了挪，轻轻拍了拍床上的空位，“上来陪我睡一会。”
林紫倒不是真的困了，只是想让顾淩上来休息一会。
她相信如果她不开口，顾淩必定就会将就着在这床沿趴一个晚上。
自己的男人还是得自己心疼。
像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林紫突然问：“宝宝像谁多一点？”
“像你，眼睛很漂亮，脸颊边还有两个非常可爱的小梨涡。”
“啊─”林紫很是嫌弃，忍不住抬头看着顾淩，想要从他的表情里辨别出话的真伪，“男孩子，长什么梨涡啊？”
“那什么地方像你？”林紫立马追问。
“鼻子像我，”顾淩的声音很柔，有着初为人父的喜悦，“鼻梁高挺，长大以后肯定会迷倒一大片姑娘的。”
“名字呢？奶奶取好了么？”林紫问。
顾淩默了片刻，拥着林紫的指尖缩紧。
半晌后才道。
“宝宝的名字叫爷爷取好不好？”
林紫抬起头看着顾淩，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回了一个好字。
像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扑哧一笑，引得顾淩垂眸。
“你说，老头如果知道我们宝宝的名字都让给他取了，你说他会不会就不那么生气了？”
顾凌认真的想了片刻，颇为为难的摇了摇头，“我看不行。”
“哈哈哈。”
林紫被顾凌的苦瓜脸逗笑，却又不小心扯了伤口，清亮的眼眸像被点亮的星星，熠熠生辉。
“老婆，对不起。”
这是顾凌同一个晚上，第二次道歉。
林紫的本意是想回避，但看来顾凌过不去这个坎。
鼻尖跟鼻尖相抵，林紫莞尔一笑，学着顾凌郑重其事的样子。
“老公，对不起。”
“啊？”
顾凌傻愣愣的看着林紫，不明白她的道歉是个缘由。
像看懂了顾凌心里的想法，林紫双手抚上顾凌的心脏位置。
“对不起，让你疼了。”
其实还有一句对不起，林紫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明白有些沉重，一旦说出口，即便是铁人也会万劫不复。
她希望顾凌永远是美好的样子，那些丑陋就让她去面对吧。
即便是这样，林紫还是在心里低低的说着：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原本破碎的世界。
是她天真的高估了自己跟奶奶的那一段话在她心里的威慑力了。
也是她过于的高估了这些人的人性。
可能是跟善良的人在一起久了，自己那颗冰冷世俗的心也渐渐的习惯了温暖。
所以，才犯了致命的错。
老头生气的点，她完全能够领会。
从小被教导的铁血肃冷尽量有一天差点丧命于自己的天真之下。
雷霆暴怒都是轻的了吧。
“老婆。”
“嗯？”
“老婆。”
“？？？”林紫抬眸看向目光深沉的顾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