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挂着一个破旧的灯笼、已经摇摇欲坠，因为山谷的风而不停的晃悠，还有些渗人。</p>
祭北雁在手中凝结出一个光球来。</p>
照亮了周围的一切。</p>
下了山坡，顺着已经快被杂草掩埋的小路走去。</p>
木制的院门挂着半边，另外的半边已经倒在了地上。</p>
进到院子里去，地上赫然散落了一些打猎的用具。</p>
其中有一把短弩，不大，弓弦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副架子，这大小来看，似乎不太适合大人来用。</p>
寒衣默默捡起，瞬间，好像想起了什么来。</p>
“这把弩箭……”寒衣翻过了正面，上面刻着寒衣二字。“是我的……”</p>
没错，这里确实是寒衣的出生地。</p>
寒衣快速的奔向了屋子当中。</p>
只剩下了一个塌陷的床榻，上面还有野兽来过的痕迹。</p>
一旁的桌子上布满了灰尘，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p>
可是这场景，寒衣在梦中忆起了不止一次，看着这周遭，确实是自己记忆中的地方。</p>
“好像真的是这里。”</p>
寒衣兴奋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祭北雁只是默默的跟随。</p>
“祭北雁，好像真的是这里。”</p>
“嗯，很巧，就在浣城附近，这地方很隐秘，若不是听闻十六年前这里发生过异变，成为了浣城的谈资，我也不会特别关注这里。再加上，因为死魔的关系，他的力量之影响了浣城，而他让活着的人看见死去的人前提是周围会有埋葬他们的墓地，所以……”</p>
“对了，我的父母。”</p>
寒衣跑向屋子后面。</p>
已经被风霜掩盖的两个坟墓已经看不出样子来了。</p>
墓碑也没有一块，只是有两个石头在上面压着。</p>
寒衣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她想起来了。</p>
“当时，我就在那里，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亡，师父就在一旁，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仙乾殿。”</p>
寒衣一步步的走向坟墓前面。</p>
缓缓的跪在地上。“父亲，母亲，寒衣回来了。”</p>
一句回来，似乎让寒衣找到了根脉。</p>
祭北雁在一旁也跟着跪了下来。</p>
本身高高在上的他很少跪人，但是为了寒衣，他不在乎什么身份。</p>
不仅如此，祭北雁还带来了些祭祀用品，虽然不多，但是面前够用。</p>
寒衣一动不动，而祭北雁扫着墓，亲手清理上面的杂草。</p>
用灵力清扫本来会更快的，但是对于死者来说，亲手清理反倒是更有诚意。</p>
“可是我不记得我父母的名字。”</p>
三个人的生活，本身就没有什么念出名字的机会，寒衣也不曾问过什么，以至于墓碑之上都没有什么字。</p>
祭北雁看着寒衣。</p>
“寒衣，如果他们在这里留有欲念，丝丝会帮你和他们沟通。”</p>
“对，还有丝丝。”</p>
今日太晚不易走山路，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叫来丝丝。</p>
寒衣点头。</p>
两个人回到屋子当中。</p>
祭北雁挽起袖子，打扫着房间，寒衣本来想帮忙的，可是总觉得无从下手。</p>
祭北雁一个人搭起了床板，收拾了一些，铺上了一些干草，将外衫脱下，让寒衣睡得安稳些。</p>
而接鼻炎就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摆弄着面前的篝火。</p>
寒衣躺在床上，陷入回忆。</p>
她指着床头的位置，和祭北雁描述。“这原本的床幔是蓝色的，母亲本来是想用浅红，说是女孩子应该用桃色的床幔，可我偏偏喜欢蓝色，因为像极了天空。”</p>
又指着一旁。“这里有一个柜子，母亲经常会从里面拿出针线来给我和父亲补衣裳，还训斥父亲，我是个女孩不能漫山遍野的跑。”</p>
“但是父亲说，我总要学些什么，才能保护好自己……”</p>
寒衣突然顿住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听起来，父亲的话像是另有所指。</p>
“寒衣？”</p>
“父亲经常教我射箭，虽然会遭到母亲的呵斥，可还是默许了……”</p>
“母亲时常在我睡前讲一些关于妖魔的故事，可我昏昏欲睡已经记不清楚了。”</p>
“寒衣？”</p>
寒衣没有理会祭北雁，继续说道。</p>
“父亲说，我压坚强，不管是什么时候……”</p>
“母亲说，或许他们不会陪伴我太久……”</p>
寒衣说着说着流下眼泪。</p>
无声的哭泣最为悲伤。</p>
祭北雁站起身走到寒衣的一旁，伸出手的同时，寒衣也归入了祭北雁的怀抱。“祭北雁，或许，我的父母，是知道些什么的，或许，在那天，我的父母早就知道了结局。”</p>
“寒衣，现在不用管那么多，不管你的父母知道什么，你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细心的教养你，真正的爱护你，正如所有人的父母那样，希望你过的好。”</p>
“我本……不姓段……”</p>
祭北雁没有说话，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世上姓段的人，是何等的特殊。</p>
“我却记不起我的本姓来了。”</p>
“寒衣，不要去想了，明日，丝丝来了的话，或许还能见一见面。”</p>
“嗯。”</p>
祭北雁轻轻的抚顺着寒衣的背脊，让她安心，也就在祭北雁温柔的安抚下，寒衣的睡意袭来，进入了梦中。</p>
梦中，寒衣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若说是小时候，不如说是在襁褓之中。</p>
周围的一切都还很模糊，她看不清父母的样子，却知道他们在笑着。</p>
因为自己的到来，他们是幸福的。</p>
只有这一幕，寒衣也觉得弥足珍贵。</p>
她想要梦见更多，这是她记忆的映射，可是有些时候越是想要什么，偏偏就是不会到来。</p>
夜色漫长，祭北雁来这里之前早就已经通知了竹苑，或许江玉也在路上。</p>
只是这山路蜿蜒不好走罢了。</p>
拥着寒衣，祭北雁也浅眠。</p>
这深山当中最忌讳的应该就是毫无防备。</p>
要让寒衣睡好，祭北雁就不能完全的歇息。</p>
次日的清晨来的特别的晚，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山谷当中的原因。</p>
寒衣还在熟睡，门外传来了响动。</p>
紧关的门扉下有个三角的小洞。</p>
噗的一下，丝丝的小脑瓜钻了进来，可是身体却卡在了外面。</p>
丝丝一动不动，睁着双眼一本正经的看着祭北雁，仿佛这尴尬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又像是在警告祭北雁，什么都没看见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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