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用尽力气的活
下意识地，千盏止住了脚步。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这个时候自己该不该进去。
“阿盏。”
南宫烬又握了握她的手，柔声说道，“你我都明白，阿九是个好孩子。”
“嗯。”
千盏深吸了口气，抬手推开门。
阿九正伏在猴子床前痛哭，这么久过去了他依旧静静地躺着，和以前比瘦了点，而照顾他的这段时间里，阿九甚至学会了给他刮胡子。
“阿九。”
千盏轻轻唤了一声，阿九便转回身来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水光，无助又令人心痛，“师父，我难受。”
泪水就仿佛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落下来，看的千盏也一阵心慌，急忙走上去将她拥进怀中，“对不起。”
“呜呜呜……”
阿九因为这一声抱歉更是呜咽不止，她抓紧了千盏的衣袖哭道，“师父，我感觉活着就已经很费力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多的难过……”
“是师父不好。”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千盏都很少落泪。
除去猴子小指被切下来那次，她莫名其妙哭的让人心慌，甚至苏鹤都因此碎裂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南宫烬才发现他对千盏有了情意的。
“我知道这都不是师父的错。”
阿九摇摇头，将眼泪毫不客气的在她肩膀上蹭着，“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子难过的事情就非要发生在我身上，我明明已经够惨了不是吗……”
丢失的记忆让她永远都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似乎就差了什么似的，平常她从来都不说，因为怕师父担心，如今却仿佛火山爆发一般喷涌了出来。
“玉蘅。”
南宫烬一直都站在门口，玉蘅心领神会，点点头随他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师徒二人，他们都明白，阿九心里的伤，也唯有千盏能慢慢疗愈。
“九……”
床上突然传来的一声，让千盏和阿九都不禁一愣，阿九泪眼模糊的看过去，竟发现猴子虽仍然眼睛紧闭着，可他的的嘴巴在动！
“师……师父！你快看啊师父！”
阿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的反而更厉害，手颤的怎么都摁不住，千盏急忙定神，一边检查猴子的脉搏，一边轻声的唤着他，“猴子，能听见我讲话吗？”
“九……”
猴子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虚弱而喑哑的重复着一个模糊的字节，千盏蹙眉听了好久，“阿九，他似乎在喊你。”
“真的吗？”
阿九欣喜若狂，抓着千盏的衣袖用力摇晃，“师父，他是不是快醒了？是不是马上就能醒了？万一他知道真正的凶手，就能证明那个破小子根本就是瞎编的谎话要骗你！”
千盏有些心疼，却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太好了！”
阿九仿佛找到了一个让自己保持活力的最佳理由，急忙擦了擦眼泪说道，“那我可不能哭，猴子醒了又该笑话我了。”
“可不是吗，都能当花猫了。”千盏收回诊脉的手，阿九便迫不及待的追问，“师父，怎样？”
“脉象上没有什么变化。”
千盏微微叹了口气，明显看着她眼睛里的光似乎要因此而黯淡下去，便很小心的斟酌着词句说道，“就和之前他的眼皮和手指偶有抽动差不多，但这次能发声，无疑是给了我们更大的希望。”
“嗯嗯！”
阿九心中希望又被点燃起来，“希望他可以快点醒来，之前他带我看了京城的杂耍，那么有意思，但听说最好看的是每年上元节的十里花灯，我们都还没看过呢！”
“会看到的。”
千盏安慰着她，心中却冷意不减。
虽收了这个徒弟才短短时间，但自己对阿九却从未有过藏私，所以，惹了她徒儿掉眼泪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
阿九一连保持着高度爆满亢奋的精神三四天，猴子却依旧躺着不动安如山，也再没发出声音，于是到了第五天，她慢慢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能说能笑，将失落和盼望重新藏在心底。
而今天，就到了清风要正式向梁月茹提亲的日子。
南宫烬早就让人安排好了一切，一排又一排被系了红绸花的聘礼仅仅是摆在面前便让人看起来眼花缭乱，哪怕是王公贵族提亲的排场，也就跟这差不了多少，而虹瑛夫人也一早就让人送来一套新装给清风，好让他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岳父岳母以及梁月茹的面前。
“怎样？紧张吗？”
见清风一直在将手攥了又攥，还总是去整理衣襟，千盏便打趣他，“又或者是虹瑛夫人亲手送的衣服不合意？”
万年黑衣不变的清风，今天终于换了颜色。
虹瑛夫人事先也没打招呼，直接做了一袭淡青色的劲装，衬得他老是板着的脸也微微有了生机，整个人犹如挺拔的一棵苍竹，孔武有力中又显得勇毅非凡。
“不不。”
清风急忙摇头，“虹瑛姐的手艺也不是谁想穿就能穿的。”
千盏不置可否笑笑，苏鹤的马车也已经到来，南宫烬见了便道，“润清不必下车，我们直接出发便是。”
“好的王爷。”
苏鹤撩开窗帘跟他们点点头打了招呼，果真就没下车，千盏觉得，他似乎有哪里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又讲不清楚。
清风头一回没骑马，也没赶车，而是端端正正和苏鹤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这让他老大不自在。
“今日是你的主角，得显得庄重才行。”
苏鹤看透了他的心思，含笑打量了他许久，点点头，“虹瑛夫人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这么一打扮更显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了。”
“苏大人这是拿属下开涮呢。”
清风很不好意思，在他的心中，苏鹤才是真正地一表人才，是白月光一样让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而他是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哪能呢。”
苏鹤一本正经的摇摇头笑道，“在心爱女子的眼里，你永远都是这世上最英俊无双，又独一无二的男人，能得这般幸福，不可谓让人不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