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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底牌尽出</p>
剑拔弩张，草木皆兵。</p>
即便是他向来万事不惧的韦老爷子，这一刻也心神凝重，目露凶光。</p>
万一真的动手，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p>
当年两人也因为世家拉拢而彻底分道扬镳，可韦老爷子打心底里还是有些不舍的。</p>
毕竟这个和自己吵了大半辈子的老友，始终是有些狠不下心去拔刀相向的。</p>
长孙冲看着这群如虎狼般涌入的北衙禁卫，不禁咧嘴一笑，看向了李铁头：</p>
“北衙禁卫，好大的手笔啊！”</p>
“唯陛下和你李铁头可调动的轻骑，倒是果然不负威名嘛，这看上去就有些威慑力，不错！”</p>
韦老爷子见长孙冲这会儿还能如此淡定的调侃一句“不错”，真不知道该说长孙冲心大还是胆大了。</p>
李铁头从头到尾只是死死盯着长孙冲，还是那句话：“指挥使，可要拿我儿？”</p>
长孙冲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既然他犯事儿了，当然得拿。”</p>
“可别忘了，他想杀的，是太子。”</p>
长孙冲“太子”二字咬得极重，显然想要死死绑住李毅罪责。</p>
“你要他李毅安然无恙走出这大楼，可以，不过你去给陛下说去。”</p>
李铁头双眼微眯，心中怒火已然遏止不住了。</p>
“还不是你做局，诱我儿入坑！”</p>
长孙冲不置可否的一笑。</p>
不知何时，那对分明哭天抢地的父女，已经停止了怜色，反而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长孙冲身后不远处。</p>
这一刻，李毅终于回过神来。</p>
什么躲暑楼？</p>
什么掌柜父女？</p>
原来早就在长孙冲算计中了！</p>
李毅目眦欲裂，浑身颤抖，再看向长孙冲时，哪还有之前胸有成竹的模样。</p>
长孙冲淡然一笑，也懒得和他废话了，在这躲暑楼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打造如今这一幕吗？</p>
家中独子的李铁头，足够牵扯出背后卢氏这颗参天大树了。</p>
而卢氏一旦倒下，那世家望族的联盟就打开了最大的缺口，至少倒了一半下去。</p>
随着长孙冲轻飘飘的挥手，躲暑楼内那些城防巡守，瞬间浑身紧绷，面色凝重，也步步上前，朝着李铁头身后逼近。</p>
那些和玄甲军并称“天下边军，无出其二”的北衙禁卫。</p>
一主轻骑，一主重骑。</p>
此刻也罕见的如临大敌，气息沉重起来。</p>
虽然他们只听从兵部侍郎和皇帝李世民的命令，可是至少也知道。</p>
今日这事儿，事不可为。</p>
即便事后李世民不会怪罪他们，可毕竟还是动了手，下场能好吗？</p>
李承乾气鼓鼓的站在长孙冲身边，这座大楼，即便所有人死绝他也不会遭到半点损伤。</p>
一旦开打，所有人几乎都会避开这几个小破孩儿。</p>
在随着长孙冲轻飘飘的挥手之后，全场瞬间死寂，只听得到那些寒衣铁甲的的铮铮齐鸣。</p>
李铁头也蓦然高喝，向来甲不离身的他猛的抽出腰间长剑，双眼布满血丝：</p>
“尔敢！”</p>
刷刷刷！</p>
那些好像冰冷石头一般的北衙禁卫，也只得纷纷抽刀出鞘，杀意肆意。</p>
杀戮只在一瞬间。</p>
看着仅差毫厘便大开杀戒的躲暑楼，随着长孙冲的手再次抬起而凝固下来。</p>
在那些城防巡守和北衙禁卫都大松一口气的同时，长孙冲笑了。</p>
朝着指挥使和太子挥刀出鞘，已经是这位侍郎用尽了胆气的后果。</p>
然后长孙冲就笑嘻嘻的开口道：“当街对太子殿下动刀，李侍郎，你好大的胆子！”</p>
李铁头无动于衷。</p>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p>
就连李承乾这会儿也哼哼唧唧的开口道：“回头就叫父皇铡了你！”</p>
李铁头脸色再度一变，心中已经凉得不能再凉了。</p>
就在李铁头以为长孙冲也没了强硬捉拿李毅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阵阵西索声响起。</p>
片刻。</p>
自躲暑楼上，有密密麻麻的亮点出现在视野之中。</p>
那些亮点泛着寒光，渗人无比。</p>
李铁头瞪大眼睛，浑身颤抖不已。</p>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卢照星，也在此刻变色。</p>
那些寒光泠泠的亮点，正是利箭上的箭头。</p>
身后，是面容肃穆，整齐划一的轻巧甲士持弩，蓄势待发。</p>
一瞬间，大殿之内便可成为刺猬般的死地。</p>
然而这还不止。</p>
那些早早在大道之上待命的北衙禁卫只感觉背脊生凉，仿佛有利剑横在脖颈。</p>
大道两侧之外的高楼，毫无征兆的破窗而出。</p>
有弓弩甲士，有寒衣铁甲。</p>
自高楼而出，自大道而立。</p>
结针，立甲，围堵。</p>
一气呵成！</p>
几乎半个呼吸之内，包括躲暑楼在内的整条皇城大道上，水泄不通！</p>
那些堪称战力卓绝的北衙禁卫也当真镇定。</p>
短暂失神后，一涌而聚。</p>
一个个大小不一却如铁球般抱团而起的战阵，瞬间成型。</p>
在这等动向之后，楼内依旧一片死寂。</p>
李铁头不用去看都知道外面发生了怎么样的翻天覆地。</p>
随着这一刻兵力的再度搬上台面来，气氛也在微妙中改变。</p>
以叛军名义被捉拿到大明宫外，和以负荆请罪，老将落泪的姿态到大明宫外请罪，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下场！</p>
李铁头深吸一口气，这也是为何他执意要将整整三千北衙禁卫悉数带来的原因了。</p>
长孙冲已然达到目的，无非就是逼迫出李毅身后之人，无非就是逼迫李铁头拔刀相向。</p>
既要变法，大刀阔斧的改革势在必行。</p>
他李铁头，恰恰就是杀鸡儆猴那人，也是大唐和世家望族勾连在一起，权柄最高的那一小撮人。</p>
李铁头也于此刻咬牙切齿，很恨的说道：“锦衣卫？”</p>
朝堂文武只闻“锦衣夜行，监察天下”，可没谁真正见识过这支只在传闻中的组织。</p>
而究其原因，其实还是在于他指挥使长孙冲……太懒了！</p>
对于这个权柄之巨，前所未有的锦衣卫，从来不会上半点心。</p>
然而谁知这一出现，就搅动了皇城风云！</p>
然后，长孙冲便笑眯眯的看着这位兵部侍郎，问道：“知道为何要拿你开刀吗？知道为何敢冒着无法思量的后果兵行险招吗？”</p>
李铁头一脸茫然，只听长孙冲继续道：“还不是因为，枪打出头鸟，你爬的高，自然跌得惨了！”</p>
“所以！”</p>
“等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