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海如歌》开拍前，季芊做了很多准备。所有的台词都背得滚瓜烂熟，整个人物的侧写也丰富多彩。可是，没有实际的拍摄经验，还是会出现问题。
“cut！”导演一声令下，摄影机停止了工作。
拍摄场里的季芊听见这声音，忍不住垂下了肩膀。她实在太疲倦了，这一条已经是今天第8遍了。情绪起伏很大的一场戏，一遍遍调动情绪，让她整个人都有点麻木了。
“顾思琪，说了多少遍了，你情绪起来的时候要面对镜头啊。你这什么镜头感，太差了。”
导演一点也不客气，怒吼着拍摄场里的人。
她连羞愧都已经没有气力，只是一遍遍机械地道歉。
“天都被你拖黑了，这场戏明天再补，先拍别的。”说完，导演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拿着对讲机就离开了。留下一众场务开始收拾。
季芊瞬间瘫坐在旁边黑色机箱上，两只眼睛无神地看着不远处。
唐唐最快冲了过来，给她拿来水，“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我以为这样大开大合的戏你都演不出来。”
“演出来又有什么用，镜头都找不到。”季芊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天渐渐被黑色笼罩。场务将灯光都收走，片场内只余一片漆黑。待在这里实在凉意难耐，季芊讪讪起身回酒店休息。
回到房间，看着明天的剧本，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除了今天这一场没拍完，剩下的全都是跟人的对手戏。要是因为自己的不专业，再耽误了别人，恐怕更是惹人不快。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门铃响了。
“谁啊？”季芊随意地踩着拖鞋去开门。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她的门口，负手而立，和蔼的微笑朝她点头，“你好，我是戏剧学院的老师，我姓刘，单名一个芝。”
“请问，有什么事吗？”季芊茫然地问到。
对方显得很从容，丝毫不慌张。看着季芊缓缓道：“有人拜托我过来帮助顾小姐啊。现在，我能进屋了吗？”
季芊虽然将人请了进来，可她的手机飞速地查询着这个叫刘芝的资料。城市戏剧学院的教授，在她手里培养出一个又一个的影帝影后。不过她却从未私自给人上课的先例。
如今出现在这里，她有些想不透。能让刘芝来帮忙的，究竟是谁？
没等季芊开口追问。对方先说道：“顾小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所有的问题。”
“真的？”她心里还是疑惑。可终于出现一个救世主能解答她的困惑。季芊没有理由拒绝。
大方淡定地说出自己眼下存在的问题和难关，一点点地将自己交给对方。两个人一边教，一边演。拍摄的问题基本得到解决，再来就是剧本上的问题。
所有疑惑都解决完，已经是深夜了。
季芊伸了一个懒腰，循循感谢道：“刘老师，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今天你出现，我恐怕真的要退出演艺圈了。”
对方温婉一笑，“其实你的演技不错，就是对于镜头没有什么把握。只要多加拍摄，相信你可以的。”
老师的鼓励让季芊更是充满了动力。
可这一沉静下来，她的思绪也灵活了不少。在她身边能请得动这种人，又有机会知道她现在困境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季芊往刘芝身边凑近了些，抬眸问道：“刘老师，让你来帮我的人，是蒋亦峥吧。”
对方微微往后一仰，像是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又释然了。
人家可是两口子，这种事情总归是瞒不住的。刘芝便解释道：“想当初我的学生没有戏拍，一个个都要转行。要不是恒星电影厂的帮助，恐怕我都要跟着转行了。”
“恒星电影厂？”季芊没有听说过。
刘芝赶紧解释，“就是壹仟传媒的前身，也是亦峥爷爷的公司。如今虽然改名了，但是都是一家人。今天也是亦峥拜托我来的。”
还真是他。
季芊内心虽然感到震惊，可面上看不出一点。
原本两个人就是夫妻，即便是契约。在知道这婚姻关系的人面前也断然是不能露馅的，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刘芝离开以后，季芊更是心里不舒服。
她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对方接起电话时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丝丝慵懒，“喂。”
季芊耳朵一阵酥麻，差点忘了正事。清清嗓子才说道：“刘老师是你帮我请的吗？”
“是。”他倒是言简意赅。
季芊在电话这头叹气。既不能驳了别人的好意，又觉得无功不受禄。
“有什么问题吗？”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唉声叹气，蒋亦峥冷声问道，那仅剩的慵懒消失不见。
她嘴上客气，可说出来的话半分面子都不给，很直接地说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就是你的好意难心领。”
电话那头沉默了。
季芊一鼓作气地全都说了出口，“首先当然是谢谢你请了那么好的老师。可我们之间毕竟是契约关系，还是少一些这种无法偿还的恩情会简单一些。请刘芝老师的钱我过一会打给你。加个微信，你通过一下。”
“我们有微信。”
蒋亦峥的眉头一抬，注意力似乎放在了后面加微信的事情。完全忘记了她前面说的话。
直到挂了电话，一个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转账信息，以及金额。他才想起来刚刚对方说了些什么。
蒋亦峥握着手机的力气在加重。
而一旁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狂笑了出来，“哟，看起来我们蒋总的新婚太太，并不领情啊。”
“这是转了多少钱啊？我看看。”霁白想抢走蒋亦峥的手机。
可他迅速地点了收款，随后将微信记录删除，手机揣进兜里。
面色阴沉，看上去郁郁冰冷，不好惹的样子。
蓦地想起她的话，“他的好意难心领。”
那她伸手讨要角色时怎么不那么说，现在来跟他计较契约关系，这么双标的人，他也算是头一次见。
蒋亦峥越想心里一口气越是难以平复。
看着霁白冷声说了一句，“明天我要去现场视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