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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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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苍岑洗完澡出来,换了身短袖短裤,看着很清爽,他没吹头发,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带着些沐浴后水汽。

    言子清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下,从沙发上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眼睛各处乱瞟。

    “言子清?”

    言子清吓了一跳,忽地挺直了背,一脸茫然地抬头看苏苍岑。

    “我觉得你需要适应一下你有男朋友这件事。”苏苍岑抬手拍了拍言子清的头顶,不急不缓地坐在言子清对面,两只眼睛直直盯着言子清。

    “嗯……”

    苏苍岑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像是夏日暴雨后的味道,些许潮气,夹杂着滚烫的温度。

    “没事,我们慢慢适应。”像是一句安慰,又像是自语。说毕,他又拍了拍言子清的头顶。

    那颗急促跳动的心因为这样的亲密接触又漏了一拍,可言子清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一地方明显松弛下来,带来从未有过的舒心。

    天色正好,室内的两人四目相对,瞳孔中映照着彼此,像是天空中彼此凝望着的星星。

    黄昏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暗覆盖,灯光像是急火一般迅疾地侵占整座城市,饭香味也逐渐在城市弥漫。

    晚餐两人稍微商议了一下,决定自己动手。言子清乘机试水了一下手机app点菜,不到半个小时,菜品送达,新鲜度不错,但菜量有些不尽人意,所幸只是两个人吃,倒也没什么影响。

    晚饭主要由苏苍岑掌厨,言子清在旁边当助手。洗菜、切菜、递盘子两人配合得很默契。时蔬在锅里滋滋作响,碗碟叮叮咚咚,像是这世间最美好的音乐。

    “苏先生,你师从何处哇?”

    言子清看着苏苍岑做饭有条不紊,而炒的菜呢,也是色香味俱全,很有大师风范,出声夸赞。

    “仰仗天赋罢了。”

    苏苍岑眼角带笑,声音有些浮浪。言子清看着他的侧脸,莫名有些耳红。

    “你叫我什么?”苏苍岑盖上锅盖,转头看她,眼神深沉。

    “苏先生啊”言子清还沉浸在上一秒的耳红里,回答得坦荡,丝毫没有注意到异常。

    锅灶旁的人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看了眼灯光下明眸皓齿的人,嘴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苏苍岑在厨房,言子清把餐具摆上桌。饭菜香在鼻尖萦绕,抬眼就能看到厨房里那个高大的身影,灯光照得温暖又明亮。

    破破烂烂小舟终于得以休憩,它在避风的港湾里独自吟唱,月亮洒下一地清辉,风也摇晃着,暗合着小舟的歌声。

    榆木脑袋的言子清没有注意到苏苍岑在厨房里问她的话,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吃了饭,又被送回学校。接连三天,言子清都如此晃荡,像是个遵守纪律,按时上学下课的小学生。

    假期第四天,温让约苏苍岑出去玩推理密室。密室在商业区附近,新开业,主题多样,布景真实,玩游戏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温让顺手抽了一个本子,名字叫《十五年纪念日》。

    故事讲的是入赘十年的丈夫因不满妻子对他言语暴力、人格侮辱等,又在得知妻子出轨某位年轻下属后,起了杀心,于某个雨夜用涂满毒药的箭镞杀死妻子。孩子无意间知道了父亲的计策,却佯装不知,并将作案工具当玩具送给同学。

    游戏中,警察和其它玩家需要通过谈话、搜查等方式,找出证据,找到真正的凶手。

    玩这个剧本一共需要六人,而温让一行人只有四人,温让临时了住叫了住在附近的徐风和一个言子清不认识的男生。

    言子清和徐风两人之前说得清楚,加上言子清天生在某些方面比较迟钝,两人再见面倒是没什么尴尬。但是言子清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苏苍岑有些玩味的眼神。

    经过抽签,苏苍岑扮演丈夫,而言子清扮演孩子,宋小柔是下属,温让是警察,徐风扮演故事中妻子的密友,另一位则扮演故事中妻子的生意对手。

    剧本写得很好,让言子清惊讶的是,她拿到的剧本后面附了故事中“小孩”的一整页的人物分析。加上人物分析本来是好事,可以帮助玩家更了解人物,能够让玩家更好地隐藏自己或者更高效地找出凶手。但言子清越看那张纸,越觉得难受,周围的空气好像泛起了冰茬,戳得人皮肤生疼。

    第一轮搜证结束,玩家集合分析推理。言子清扮演的角色可重要也可不重要,她状态又不好,所幸就当一只鸵鸟,埋着头半天不讲话,看大家推理,顺便再投个票。苏苍岑坐在她对面,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皱着眉无声地询问。

    游戏正在进行,她害怕被指证输了游戏,但又不想苏苍岑担心,所以对着苏苍岑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越玩,言子清心思就越重,故事里的小孩就越具象。

    “他”是一个从出生起就面临无数争吵的孩子。母亲总是嫌弃父亲懦弱,在公司里呆了几年毫无建树,面对问题只会唯唯诺诺,一退再退,毫无男子气概。而父亲则觉得母亲过于强势,总是瞧不起他,而他也总觉得自己入赘的身份低人一等。

    从“他”有记忆开始,父母就在吵架,通常来说是母亲对父亲的单方面“屠杀”,起先是小吵,后来是大吵,后期他们都选择不回家,仿佛没生“他”这个儿子似的。“他”时常想自己是否能拯救这段失败的婚姻,但事实证明“他”不行。

    母亲觉得“他”的性格过于像“他”的父亲,懦弱、胆怯,所以对“他”态度冷淡。偶尔她想到需要尽一下母亲的职责,便疯了一样地管控“他”,不让“他”玩玩具,给他报各种武术班,看“他”和比他高好几个头的人打斗,看到“他”被打倒在地,便站在旁边奋力叫喊,叫“他”站起来,打回去,这样的噩梦一直持续着。而父亲又整日耽溺于失败的情绪里,对“他”不管不问。父爱,母爱于“他”而言就像是冬夜的月亮,总散发着一股寒气。

    第三轮搜证结束,言子清又拿起剧本

    “夜晚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我都能听见父亲和母亲的呼吸声,我静静地听着。时间从我的身边缓缓流逝,空气里好像多了一股寒流,我感觉我的周身开始发冷。过了一会,我的耳朵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哒”。空气好像更冷了,我在心里轻声说了一句‘再见’。我额头上的疤突猛然变得滚烫,像是要在它消失前提醒我,可我知道,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

    这是剧本里写小男孩知道父亲要对母亲动手时的一段描写,看着那几行字,言子清觉得屋子里的温度骤降,空气里的小冰茬好像突然都变成了大块的寒冰,铺天盖地地像她压过来。

    言子清突然听见一阵欢呼声,抬头才反应过来温让通过一系列推理和极富说服力的说辞打动了宋小柔、徐风等人,让他们投出了苏苍岑。虽然没有物证,但投出了真凶,游戏结束。

    言子清扔了剧本,坐在凳子上做了个深呼吸,苏苍岑从桌子对面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隔着头发,言子清也能感觉到那温度灼人的手。苏苍岑的手垂下来,食指和无名指略微弯曲,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带着安抚的意味。言子清反手握住苏苍岑的手,站起来,将苏苍岑半个手臂抱在怀里,抱得异常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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