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请。”魔修对他异常恭敬，为他打开了沉重的石门。
封武不能一眼找到萧清羽，一进来是被一扇屏风挡住了视线。封武往这间未知的房间里迈出一步，魔修也跟着他的脚步，想要一起跟进来。
短暂的时间，封武思索一下，对他说道：“让我先看看他的状况，一个人就好。”
既然已经被当成一个医者，封武索性就扮演起这个角色来。魔修听了他的话，便叫他一个人进去了。
关上门，确保不会有人偷看偷听后，封武才转过身去，绕过这扇屏风。
深色的大床上，躺着的人露出来的一张脸，熟悉而苍白。封武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
床上的人，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封武看不到他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害。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灰白的，毫无生气。
这还是那个萧清羽吗？他那一如既往的神气与骄傲呢？桀骜不驯的张扬霸道呢？
他只在萧清羽身上感受到了死气沉沉，像是缺少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收起多余的心思，“清羽……”封武轻轻唤了他一声，躺着的人没有回应，
当然不可能有回应，他连萧清羽如今的情况半点都不知，又能奢望有什么样的回答呢？
“清羽，是我对不起你……到如今这个地步，也都是我害了你……”在一阵的哽咽过后，那不争气得叫人可恨的软弱再一次流露出来。
封武只顾着伤心难过，竟没能发现这床上躺着的人，他轻缓浮动的胸膛变得稍稍快了些。
“啧，吵死了！”
床上病怏怏躺着的萧清羽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封武直接给吓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意外、震惊、疑惑……在那双封武期盼已久的眼眸睁开后后，不意外地按下暂停。惊愕的表情停留在封武泪痕未干的脸上，他对上了萧清羽清晰明亮的黑瞳。
萧清羽毫不掩饰自己的厌烦之意，紧蹙着眼眉，支起自己的身体从床榻上坐起。他丝毫没有是久病未愈的那种力不从心和柔弱，最起码封武没有看出来他除了脸色不大好以外，还有什么重伤。
萧清羽志坐起身，随意揉了揉自己散乱的长发，然后才懒散地将视线停留在僵直的封武身上，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这眼神，冷到了骨子里。
封武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明明是许久不见，明明是拼死了才冒险来见上一面，只为心头的牵挂，得到的回应确实不是他所希望的那样。
收整下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封武当是萧清羽体内的同心蛊作祟，以至于到现在他对自己才冷淡至极，没有一点情感可言。
萧清羽审视了封武几番，视线在扫过他白皙脖颈间的淡金项圈时稍稍停留了一下，而后不大友善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封武先前有预想过与萧清羽到底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样子，在脑海中构思过无数遍。即是二人已经没有了情义可言，到底也是将近十六年来的师徒关系。萧清羽再怎么不喜欢他、不愿搭理他，也总要面子上言语几句……
谁曾想……竟是这样……
封武刚刚收住的委屈感，又一次酸了鼻头，涌上眼眶。
萧清羽烦恼地一把掀开了锦被，腾地一下站起来，直逼着床边的封武走近，眼神凶狠道：“烦死了！堂堂封武神君，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真叫世人耻笑！我萧清羽曾拜你门下，真是看走了眼，倒了八辈子霉。”
他步步紧逼，句句讽刺，就像一支支的利剑，一次次穿破封武的胸膛。
封武本就无路可退，双膝已经抵到了床沿上。他竟然会被一个半柱香前还“大病”的人反转了局势。
萧清羽根本不叫他躲避，一把攥住了封武领口的衣衫，才叫他没有向后跌倒摔上床去。
因为扯得用力了些，封武原本有些宽松的领口被扯大了些，更是明晃晃地露出了那禁忌的印记。
“这是什么？”萧清羽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终于将心头的疑惑问出了口。
封武处处受制，根本无法逃避萧清羽的逼问。
封武别过脸，呼吸急促了些，道：“这个不用你管……”
该死的倔强竟然会再这种时候冒出来，萧清羽没来由的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被一时的怒气激惹到。
“我是担心你，才赶来看你……他们都说，都说……”
“都说我活不长了是不是？”萧清羽接着他的话说下去，随后冷笑一声就，竟然松开了封武。
萧清羽很清楚自己现在身体的情况，但他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是江灵儿小题大做了，她要整那些有的没的随她去。册封大典会如期举行，封武你要是来规劝我回首所谓的正道，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继续对你客气了。”萧清羽背过身说道。
封武从他的话里，意外的没有听出他对江灵儿有什么。这个曾经喜欢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一时间变得陌生又遥远了。
“清羽，你误会了，我来不是为了……”封武想要解释。
“不必说了，那些讨人厌的苍蝇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萧清羽不想再从封武的口中听到什么能够动摇自己的话。
什么下场……封武是有过耳闻的。
萧清羽的那些血腥而又残忍的手段，封武也提醒自己不能忘。
但若是仅仅因为同心蛊，就会叫一个善良仗义的人大变模样，封武觉得不大可能，也不愿意相信。一定还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事到如今，他还是愿意继续相信着萧清羽。
封武望着萧清羽的背影，萧清羽挺拔的站姿似乎有些萎靡，几下微不可见的摇晃后，萧清羽竟然直直倒下了。
封武还算眼疾手快，让萧清羽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大概是刚才不顾身体的几番动作，让气血虚弱的萧清羽再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