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关俞，你想要丢下我，自己偷偷去打架，对不对？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连老娘我都打不过，你不准去，不要丢下我。”
说蓝丽是大酒桶，还是看轻她了，明明是大酒缸啊。
她喝酒从来不喝啤的，直接把白的当啤的喝。这小半个晚上，光她自己就喝了将近五瓶的小糊涂仙，足足两斤多，也就是糊里糊涂而已。
估计明天一早就跟没事人一样。
“现在都几点钟了，谁还去打架，我那是忽悠他的，你乖乖现在车里睡着，我和老爷子说完话就送你回去。”
我说的自然是实话。
这个世界上套路那么多，我打死都不相信对方会真听我话，只让吊眼男一人来。
所以，我才会选择瘦狗岭那么个地方。
呵呵，弄不死你们！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和你......”
免得她说出什么醉话来，我不等她继续就接了下来：“好好好，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睡。”
一边哄一边将她扶到车边，我放下副驾驶位置后，让她躺上去，拿过一个放车上的靠枕被拉开，给她盖上。
打开空调通风，并将面朝我们喝酒的位置的两扇车窗摇下三分之一，轻轻关上副驾驶车门。
坐回近在咫尺的停车场边上位置，我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她不像佟彤，喝醉能上景阳冈。
李老头这时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蓝丽知道我不喝酒，她就只能找这小老头对拼了。
不过，看他年纪不小，酒量也不弱，这时已经喝了小一斤了。
“你这个小女友不简单。”
喝了这么多，没想到他一开口又是这么句词。
敢情在您老看来，这世上就没人简单。
我腹诽一句，嘴上却说：“哦，怎么不简单？”
他不大的眼睛已经有了五分醉意，因而没看出我的想法，啜了一口，说：“如果我没观错，她是畲族，而且，出生八字也很不简单。”
我眉头一动，心中好笑，脸上则露出恰当的好奇：“老爷子用的是惊门手段？”
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早些时候，在他的地摊前，估计已经把蓝丽的情况摸了个底掉。
李老头剩下的那五分清醒这时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心思，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说：“你以为这是我套出来的话？呵呵，年轻人，也太小看老夫了。在地摊上，我们一直在聊你呢。”
“你小女友的事，包括你之前那个朋友，还有送你法器的年轻人，老夫都是用双眼观出来的。”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观气术，听说过？”
没。我很老实地摇头。
“观气术就是......简单了说，就是看人的‘气’。”老头估计酒精上脑，半天就只憋出这么句话。
我心里不住吐槽：这也太特么简单（=没说）了吧！
“先天一气分阴阳，三魂七魄藏其中。命运神形交生克，万千变化两眼观。”
不得不佩服古人智慧，一言不合就编顺口溜，虽然我没听明白。
但我没有学师的打算，就不去穷究。
“老爷子藏得够深的啊，原来是真高人。”我送上一记马屁，接着顺他的话问了下去，“那您具体说说，蓝丽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气’？”
“阴气，四柱纯阴，六阴之气。”老头双眸一凝，闪烁起智慧的幽深光泽，“六为阴数之极，故曰纯阴。”
还别说，他这时的气质真挺有高人风范，让我不由想到了那个眼神猥琐的白派阴阳先生刘春。
然后呢？
我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些能通过套路得知的信息，我没有什么兴趣。
至于什么六阴九阳的，扯到了“气”，太玄了，形而上的事，和我现在关心的没半毛钱干系。
就好比我会开车就行，没必要还会造车，对吧？
没想到他的双眼又浑浊起来，捏起杯子继续啜酒。
这老头铁定就是老惊门没跑了。
我殷勤地给他斟满了酒，主动问了起来：“老爷子，除了阴气，您还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看出……”他打了个酒嗝，“她对很上心啊。”
我：……
“她身上的纹身有意思，可以研究......”
你这个老不修，还想借醉发疯，要不是我找你有事，一巴掌呼过去都是轻的。
我哪能让他说下去，直接转移话题，说起了这次请他吃酒的目的：“老爷子，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李老头一听“生意”二字，立刻上演“国粹”变脸戏法，清醒得就像刚刚结束冥想一般。
该死的老狐狸。
我给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心中狠狠“夸赞”了他一番。
“我现在鬼市摆地摊，和您也算同行。我想找您匀些俏货。”我斗不过他，只能开门见山，“上次见您摊子里不少姓朱的，现在还有好多？”
李老头稀疏的眉毛一挑，眼冒精光：“听小友的意思是想着一枪打？”
我笑道：“就看您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我这次来，其实就是冲着他手头上那堆明器来的，上次因为运势的关系，没敢细瞧，但是也淘了件转出不错价格的俏货——虽然结果挺惨。
我相信，像他这样的老狐狸，一定不会把所有的好货全摆出来的。
只要能凑上一堆，再加上手了几件血玉，应该能撑过七月份。
鬼市毕竟是鬼市，看的人多，真正交易的量却少之又少。
对于那些能上来这里逛的穷鬼，我相信他们也多数就是来凑个热闹。
“老夫手头上确实有些好物件，而且确实急着出手，只不过，怕你吃不下。”他盯了我好一会，这才开口。
“您提点？”我自觉地凑了过去。
“你在鬼市摆摊，想必听说过鬼市之门？”
又是鬼市之门！
看来这老家伙是真不简单，怪不得我刚才提鬼市时一脸无动于衷，原来不是不知道，反而可能早就它的存在习以为常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点头。
“你如果有把握进鬼市之门，我可以先送你一批能吃得了的。等进去了再谈细的。”
“老爷子可进去过？”
“我要是进去过，还和你说怎么的做什么。”
我呵呵一笑，脸上没有半分尴尬，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这不妨碍我实话实说：“鬼市之门我一定会去闯，至于有几成把握，老爷子，我真说不好，但我会尽力，因为就算没您的话，我也已经在做这个准备了。”
“那就成了。”他点头，然后朝着桌边的手推车努努嘴，“都在里面了。”
“为什么？”我问。
“看在你请老头吃酒的面上。”他答。
“这回不是因为气？”我笑。
他笑而不答。
我忽然警醒，知道自己还是被套路了。
只怕今晚我不主动提这事，他也要变着法子引我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