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大厅。
武斌面色惨白，坐在空荡荡地客厅角里，屁股下面连张椅子都没有。
他原本焦急的神情，见到了我，又变得尴尬起来。
显然已经知道今晚这一遭是什么情况了。
“你那只母老虎呢？”我摆了摆手，在他对面的地板坐下，笑着问道。
“刚才偷偷见你出来，就先出去了。”武斌苦笑着说，“她让我给你解释。”
“别。”我立刻阻止他。
“你不生她气？”见我面色淡然，他反而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见你还活着，不就好喽。”我扯了扯嘴角，“挑拨离间”道，“反正被她利用的是你，我就一附带。”
回想了一下，发现这还真是一箭三雕的好局。我不由赞叹。
同时也赞叹自己的定力。
见这个平时就木讷的退役特种兵，这时只知道“嘿嘿”傻笑，我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恭喜你被豪门大小姐看上了，明天就去辞职吧。”
“就是普通朋友，兄弟你可别想太多。”他面色一囧。
“得，反正嘴在你自己身上。”我拍拍屁股起身，懒得跟他废话。
“兄弟，扶我一把。”见我转身要走，武斌急了。
“请你那只母老虎吧。”我头也不回地摆手，快步走向门厅。
门厅外的走廊上，这时还站着三个人。
其中之一的周安妮见我出来，立刻低着头走了回去。
另外两人，除了风瑶，还有一个年轻人，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正是出演“草包二代”的两人之一。
不过，这时他已经戴上银丝框的圆形眼镜，从二代变成了文质彬彬的儒雅书生。
“闻无虞，见过关先生。”他微笑着朝我抱拳，徒添了一分江湖气息，显得接地气了不少。
“闻兄好功夫，关某佩服。还是叫我名字，先生二字，放在我身上，怎么都觉得别扭。”
“关先生谦虚了，那无虞就腆着脸和您称兄道弟了。”
一旁的风瑶已经听不下去了，摆摆手将闻无虞赶走：“行了，别老说这些虚头巴脑的，闻无虞，你先回去，我和关俞说几句话。”
闻无虞微笑着和我点点头，便背起手离去。
“你没答应。”她看着我，言语间却不见意外。
“天心术秘法？”我好奇地问。
“你又不是千门之人，和你说不着。”她淡淡地哼了一声，自顾自说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不会答应。”
“你不如用天心术算一下，猜猜他开出了什么条件。”我笑眯眯地看她。
“想偷看我的天心术，你想得真美！”她冷冷地说。
“哦，谢谢夸奖。”我抱拳，此举亦作离别，“那我们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记得我给你放水的事情。”她抱着双臂，不小心堆起那一双丰腴，窈窕而立，几缕顽皮的青丝随着夜风轻动，嗓音再次变得魅惑。
恍惚间，我见到簪子上的那双凤眸，又明亮了起来。
这般姿容，煞是动人。
我却不好为之所动，笑着告辞：“小人自然记得，丹杨女侯阁下。”
“滚。”任由她在身后淬了一句，我已走过摘下“何来斋”招牌的店铺大门，来到了电梯口。
下到昏暗的大堂，我朝着空气抱拳说了句：“多谢前辈指路。”
“有心。”那位不知何在的传音高人回了俩字，并未现身。
出了侧门，武斌小两口还在车旁等着。
周安妮见了我，就钻进驾驶位。
眼不见心不烦。
彼此彼此。
“你不知道自己的命现在很值钱？”来到武斌面前，我半开玩笑地问。
“谢谢。”他有气无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我们没认识几天，但在我的心里，已经把你当做值得性命相托的朋友了。”
“说这些做什么？”我不由奇怪。
“就是有感而发。”他勉强笑笑，看这脸色，已是极差。
“有废话以后再说，先回去让你的母老虎好好治病吧，她可是自称最优秀的医生。”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能否接到我的“脑电波”，说完便转移话题，“公寓就别去了，你的车我停在了那里。”
“好，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跟你道谢。”他拉开车门，说完也不再墨迹，钻进车里，示意周安妮开车。
周安妮临走还不忘瞪我一眼，我非常“客气”地给她竖了跟食指。
呼！
看车红色法拉利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我大大松了口气。
他那摊子事，总该了解了。
如此一来，秦岚那个女人，还能好的了吗？
“不对！”我沿着路边走的脚步忽然一顿，自然自语道，“这些人既然能借武斌把我引上门，自然不会不清楚武斌的底细，更何况还有周安妮掺杂其中。”
虽然说武斌是白道，对方不可能和他合作，但是，至少可以利用，借助武斌的手，将秦岚从权势之位上拉下来。
“或许，他早就在这么做了，也不一定呢。”我自嘲一笑，不再杞人忧天。继续往前面拐角的的士载客点走去。
一道寒芒陡然亮起，我毛骨悚然，最近刚学得皮毛的《杨氏早餐店每日心得》秘传步法瞬时启动，直退数米开外。
等到再抬头时，那寒芒已然消失。
这当然不是错觉！
而是正儿八经的刺杀！
虽然不是动用了秘术的索命门手段，却也是行家里手所为。
我该庆幸曾经和一名索命门的刺客打过交道，不然，空有“秘传步法”，也绝对走不过这一遭。
“飘门手段，已经走了。”
正在我全神贯注警惕四周时，进出商业中心大堂听到的那个高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飘门？不是讲究云游求学之道的么，怎么会有这种袭杀手段？”
我四处望了一圈，依旧未见那位高人，只好对着空气问道。
“飘门者，皆四处漂泊之人，何止孔圣之道。而飘字的本意，就是飘行杳藏，擅者，隐于天地之间而无形。”
听了这句解释，我豁然开朗！
昨晚沈建被杀，而我进入客厅之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开门离去，正是如此！
难道刚才刺杀我的人，就是杀死沈建的凶手？
我心怀期冀地问：“前辈可看清那人行藏？”
沉默了一会，那位始终未曾现身的高人，终究还是给了一个令我失望的答案：“对方动用了飘行杳藏的门中秘术，不曾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