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眨眼就过去。
不得不说，这次交易会的级别之高，真是让人咋舌。
好东西真不少。若非我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真想将它们一网打尽。
当然，就像冼子奇那花痴说的，今时不同往日，赌性极大的石头，开涨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否则，就这些原石报出来的天价，非得全砸在手里不成。
各自将三块蒙头料摆在身前，我看了庄国华一眼，虽然这人的品性一般，但是，我仍旧佩服他的眼力。
至少，仅赌石这一道，他要甩我一百条街。
庄国华淡淡点头，对那个仍旧黑着脸的年轻人说：“可以开始了。”
被忽视的万世龙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吱声。
“你们谁先？”年轻人冷冷地扫了我和庄国华一眼，问道。
“庄大师是前辈，就你先吧。”我朝庄国华拱了拱手。
庄国华双眼微凝，没有立刻回应。
反倒是他旁边的万世龙，冷哼一声道：“现在讨好，已经晚了。”
我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然后干脆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石头既然已经选定，谁先谁后，影响的只是各自的心境。自然，这并非对最终结果完全没有干扰，毕竟，就算不自己开刀，笔下画歪了也很危险。
这种事情，多半不会发生在庄国华身上，所以，他没有说什么，拿起油性笔在那块黄梨皮料上方画了个圈，意思就是按照这个圈下刀。
庄国华挑的第二块石头，价格是同样将近6位数的“白盐砂皮”方形料，大小跟我挑的“五指山”差不多，白盐沙皮的料子是白砂皮中的上等料，尤其是出自着名的老场口木那的料子，能出极高的种水。
他在中间画了一条线，看样子是要直接对开。
这虽然是一块典型的镯子料，不过，没有任何试刀就直接切割，不得不说是艺高人胆大。
第三块料子，皮壳乌黑光亮，只有巴掌大小，不过，它的价格竟然比前面两块加起来还高一倍，达到了中六位。
“还真是一个敢卖，一个敢买。”我喃喃道，“后江场口的的料子？这是打算开出帝王绿来吗？”
我并未直接看透这三块料子的真容，那样的话，也太没意思了。
“先开这两块。”庄国华放下笔，卖起了关子。
我拍了拍王哥不安的肩膀，轻声笑道：“从庄国华选的三块料子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稳中求进的人，若是平时，自然算是老道，也应该是业内选料的准则，却未必适应今晚的赌局。”
我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位大师，还真没将我放在眼里。
已经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的庄国华，应该没有听到我这句话。
看样子，刚才连选三块蒙头料，耗去了不小的精神。
台上等待已久的开玉师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举手投足间，尽显高人姿态。
“马老头从十岁就开始开玉，在整个岭南，都是首屈一指的开玉师傅。话说回来，他还是你的老乡呢。”王哥低声介绍道。
“阳美出身？”我挑了挑眉头，有些意外。
不过有这么一位大拿在，我的短板，也就补全了。
所以，我干脆就没拿笔。
刺耳的切割声中，那块黄梨皮料子很快就被开出了窗。
洗净窗口，众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薄薄的白雾底下，明亮的翠色难以抑制地穿透出来。
“嘶，出了，出绿了，而且还是阳绿！”
“啊，这水头，该不会要起胶吧？”
“什么叫不会，庄大师挑的料子，能不起胶吗？”
……
“一百万，不用继续开，这块料子我要了。”见到了这样的好东西，大家自然坐不住，立刻就有人举手叫价，那管你今晚是什么赌局。
“哪来的穷鬼，庄大师挑的料子你才出这个价？两百万，料子是我的！”
当第三个人喊出“三百万”的价格时，万世龙额头上已经青筋暴涨，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都特么给老子闭嘴！”
众人吓了一跳，倒不是怕了，而是才想起来，摆在我和庄国华两人面前的六块料子，可不是这么喊价的。
“继续。”庄国华淡淡说道。
直到现在，他闭着的眼睛，也都未曾睁开。
在一片遗憾声中，马老头毫无波澜地剥壳擦雾。
显然，在他经历的几十年风浪中，什么惊奇都已体验过，以至于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很快，这块玉石就露出了真容。
淡淡的白雾萦绕下，果冻般的玉质深处，翠绿色泽蓬然勃发，就像是被冻结的一片春绿。
“起胶的高冰阳绿，能掏出来两公斤，不错。”马老头轻咳一声，淡淡点评。
见到这足足十公斤的玉料，在他短短的一句话中就砍掉了五分之四，万世龙马上就怒了：“你算什么东西，能掏多少，是你能说的吗？”
看来他也知道，马老头的话不乏分量。
马老头依旧面无表情，反倒是庄国华主动解围。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朝台上的马老头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万世龙道：“万公子稍安勿躁，马老头说得没错。”
万世龙冷哼一声，依旧不死心地无声警告了马老头一眼，这才扭过头去。
“第二块，怎么开？”见到没人出来主持，马老头看向我和庄国华，询问道。
闻言，庄国华也朝我看了过来。
“那就一人一块来吧，免得太无聊。”我拍了拍自己挑的第一块料子，也就是那块得乃卡皮的“五指山”，示意让人直接送上去，又对马老头拱手道，“我就不划线了，全凭马老师傅做主。”
一般情况下，要么是自信自己选的料子谁都能开出极品，要么就是不知道怎么画线的菜鸟，不然，都不会选择将绝对权交到开玉师傅手里。
我当然是菜鸟，不过，表现出来的逼格，自然只能是前者。
马老头见我对待他的态度与万世龙截然相反，依旧古井无波，只是点了点头，就开始动手。
娴熟的几个起落之后，我这块花了一万多块钱拿下的大马坎料子，就露出了一抹璀璨的光芒。
“红黄绿，福禄寿三彩？”有人一眼就辨出。
“三彩翡翠虽然少见，不过，顶级质地更是万里无一，上不了价啊。”也有人感叹。
“是啊，而且个头还这么小。看来，曾经的鬼市龙王，果然只能淘古玩嘛。”同样，也有人不屑。
感受到王哥三人朝我投来担忧的眼神，我微微笑道：“不急，继续看下去。”
我刚说完，就有人惊声道：“咦？不对，你们看那种水！”
在马老头将料子清理并完全展示之后，终于，我听到了一阵牙疼声：“嘶！是高冰，而且，好像比庄大师的那块料子还透，这不会要到玻璃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