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烈的死，因为涉及到朝廷要员的亲属，刑部尚书大人赵响审理此案过程中，审的格外慎重。</p>
齐拯虽然被打的皮开肉绽，但依然目光如炬，眼神坚毅，“赵大人，我没有杀人。”</p>
赵响看到齐拯这副模样，忍不住将目光扫到旁边的侍郎，厉声问：“谁用的刑？”</p>
事情结果还没出来，就来这套严刑逼供吗？</p>
刑部侍郎也不反驳，面色从容站住来，一副大义凛然，“此乃重刑犯，杀人手段残忍，若不用刑，只怕不会认。”</p>
赵响神色肃严，“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侍郎大人莫非忘了这里是刑部？”</p>
崔尧忍着心中积攒已久的怒火，强颜欢笑，“大人说的是，如今齐拯杀人的证据本就充分，只是他匪性不改，抵死不认。”</p>
这样的人，本就可以直接拉去斩了。</p>
赵响冷哼一声，这时一道慵懒随意的嗓音传了进来。</p>
“侍郎大人言语间嘲讽，怎么像是听起来对齐拯早有敌意？”</p>
崔尧只觉后背有些凉，来人已经信步到了他跟前，他憋着一腔怒火，皮笑肉不笑，“萧大将军是在为杀人凶手撑腰吗？”</p>
萧怀一目光坦然，嚣张放肆地笑了，反问，“崔大人，你不高兴？”</p>
不知怎地，崔尧心中莫名一阵慌乱，面上却佯装镇定，“怎么会，萧大将军来，，刚好可以听听此案的结果。”</p>
孟添慢了一步，在萧怀一身后走来，急切地嚷嚷，“等等，此案还不能结案。”</p>
崔尧预感不妙，“孟世子怎么会在此？”</p>
破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萧怀一瞬间捕捉到了什么。</p>
然孟添并没有多想，也不在意，“人命关天，我自然是来提供证据的。”</p>
他面色微红，喘着气，绕过崔尧，大踏步走到尚书大人跟前，身姿笔挺。</p>
赵响倒是对他的出现很意外，“世子当真有证据？”</p>
其实孟添也不知道算不算证据，直言，“中秋当然，我见过齐拯一面。”</p>
跪在地上的齐拯猛地抬头，神情错愕，“我何时，何地，见过世子？”</p>
世子隐忍着激动，“中秋之夜，福若寺正厅香堂，卯时三刻。”</p>
那时，萧怀一去岸上买花灯不见了踪影，苏临笙和公主两人去寺里祈福求签，他当时闲来无事，便去香堂捐香火钱了。</p>
“世子看错人了吧，”齐拯表情认真，“我那时明明在福若寺祈福的那座屋顶上。”</p>
“这就对了，对了……”孟添难掩兴奋，“我说当时在香堂叫你，你怎么眼神躲着我不搭理人呢？”</p>
崔尧被两人一来一回的话搞的有点晕乎。</p>
倒是谨慎办事的赵响听出点细枝末节了。</p>
他脸色微霁：“世子的意思是，你当时在香堂看到的“齐拯”不是真的齐拯？”</p>
世子拍手叫绝，“果然还是赵大人反应敏捷！”</p>
崔尧脸青白交加，“那又能说明什么？就算世子说的是真的，香堂出现的齐拯是另有其人，可谁能证明齐拯当时就在福若寺祈福堂的屋顶？”</p>
“我能证明。”萧怀一可不就是那个时候在巷子遇到齐拯教训叶之烈的小厮们吗。</p>
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证词并不能被崔尧所接受。</p>
但至少让刑部大人明面上有了疑惑，此案不至于审的那么快，齐拯暂时没有危险。</p>
果然，崔尧笑了，“萧大将军的立场，恐怕证明不了什么。”</p>
顿了顿，他又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问齐拯，“你说你当时在屋顶，那你当时做了什么？”</p>
齐拯行得正坐得端，做过的事从不否认，“教训叶之烈的手下，他们跟踪汀屏姑娘，图谋不轨。”</p>
萧怀一默默在心头叹了口气，崔尧看来紧抓着这点不放了。</p>
孟添还想再争辩几句，“崔侍郎，那也不能证明叶之烈就是他杀的吧，万一是那个假“齐拯”呢？”</p>
崔尧自信满满，“世子，如此看来，齐拯杀人动机明显，或许是你眼花看错了。”</p>
“本世子眼睛好着呢。”孟添气死了，这个崔侍郎，怎地就咬着齐拯不放了？</p>
崔尧见孟添哑然，萧怀一缄默，终于尝到了把控局面的爽快。</p>
他的表情，萧怀一默默尽收眼底。</p>
虽然证据不足，但终究是刑部尚书大人说了算。</p>
赵响目光悄然掠过了萧怀一，适时起身道，“此案证据尚缺，疑点重重，择日再审。”</p>
出了刑部，崔尧暗自咬了咬后槽牙，赵尚书明显在帮着萧怀一他们。</p>
不过，他倒是觉得无心插树柳成荫。</p>
此案能将萧怀一的精力分散过来，才是最为重要的。</p>
等到萧怀一和孟添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幸灾乐祸，提醒了句，“萧大将军，知道你身强力壮，可下官还是有句话得提醒，有些腰是不能乱撑的。”</p>
萧怀一嗤笑了声，“谢谢崔大人的好意，就算他曾是个土匪，好歹有我撑腰，不知崔大人发生何事，有没有人替你撑腰呢？”</p>
崔尧气的脸红脖子粗，愤愤然甩手而去。</p>
孟添瞅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神色费解，“萧兄，你为何要激怒他？”</p>
萧怀一高深莫测的表情，“蛇藏得太深了。”</p>
得引出来。</p>
他倒想见识一下，谁在背后替崔尧撑腰，让他如此有恃无恐！</p>
***</p>
湖心小筑。</p>
湖水潺潺，微风旖旎，院子角落，有枫林掉落在石桌上。</p>
少女趴在石桌上喃喃，似乎在梦呓。</p>
梦里有枫林坡漫天的枫叶，还有她古怪而正义的老爹。</p>
萧怀一从侧门而入，见状，眉心蹙了蹙，走近，才发现她手下压着一堆稿纸。</p>
他俯身想要抱她回屋，她像是感觉到有人，慢慢掀开了眼皮，嘴角咧开，笑嘻嘻，“将军，你回来了？”</p>
萧怀一脸色不好，摸过她的手心，“你还笑？”</p>
不听话，石桌这么凉，她竟然睡在这里？</p>
苏临笙不解他的情绪，支起胳膊，将一堆稿纸理了理，星眸里闪烁着激动，“你看，我把军营里那个荒废的机关阵研究出来了。”</p>
他不在的时候，她很无聊。</p>
齐拯的事，她着实帮不上什么忙。</p>
但她可以好好利用这时间，研制机关阵。</p>
毕竟御心术法是齐拯多年守护下来的心血，而残缺的机关阵更是萧怀一珍视的宝贝。</p>
他应该替她高兴才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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