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佟大志的口中涌出。
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韩胤拉开佟大志的上衣。
右腹部出现明显的隆起，用手摸上去，可以摸到明显的硬块。
韩胤皱着眉头，对泰和说。
“马上去医院，马上。”
佟静姝一身华服来不及更换，扑在父亲身前。
韩胤对佟静姝说。
“你父亲肝脏有病变，看样子，已经很久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佟静姝哭的梨花带雨。
她看着面色苍白的父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生从救护车上冲下来，把佟大志抬上担架。
佟静姝，韩胤，跟着上了救护车。
当时围观的人太多，新势力小花街头大哭这样的事情，到了媒体的嘴里，说不定变成什么了。
高朗把佟静姝交给韩胤，连忙返回光速传媒。
佟大志气息微弱，医生检查过佟大志腹部隆起的肿块之后，面色沉重起来。
“小吴，快点，让医院准备手术室，让肿瘤科的方主任过来会诊。”
医生说话的神情严肃，他看着韩胤和佟静姝。
“你们俩，谁是病人家属。”
佟静姝和韩胤都点头。
“我是。”
“我是。”
说完，佟静姝看了韩胤一眼。
韩胤几乎没有迟疑。
“医生，请您一定要让他好起来，不用担心费用，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
医生看着韩胤，想了想：“病人的情况不好，初步判定是肿瘤恶化，具体的情况要打开腹腔才知道。”
“你们多做准备吧。”
佟静姝一听，害怕的拉住佟大志的手，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爸，我是小琴，我回来了。”
“爸，你看看我啊。”
到了医院，佟大志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肿瘤科的方主任看着片子，面色沉重。
打开佟大志的腹腔之后，方主任被震惊了。
“他是怎么挺过来的。”方主任说。
“手术先暂停，派人去跟家属谈一谈，肿瘤体积过大，如果取出，大出血的风险非常高。”
“如果不去除，这个病人也不行了，肝脏上的恶性肿瘤，已经压迫其它的脏器。”
手术台上的医生看着躺在手术床上的佟大志，无奈的摇摇头。
手术室外，佟静姝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韩胤则站在手术室门口，时不时的向里张望。
那个肿瘤，让韩胤担心不已。
医生推门出来，韩胤马上冲上去。
“医生，佟大哥没事吧。”
佟静姝也起身，走到医生面前。
“医生，我爸没事吧。”
医生看着他们两个，取下了口罩。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肝脏上的恶性肿瘤体积太大，压迫了肝脏和其它脏器。”
“现在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是取出恶性肿瘤，但是肿瘤和肝脏粘连的面积非常大，血管破裂大出血的风险非常高。”
佟静姝一听见“恶性肿瘤”，“大出血”这样的字眼，心理上就承受不住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韩胤板着脸，对医生说。
“那第二种方案呢。”
医生看着韩胤。
“第二种方案，是不切除肿瘤，但是患者会在巨大的痛苦之中离世，这个病人的时间不多了，要是能早点到医院来，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你们商量一下，签字吧。”
医生把手术通知单递给韩胤，转身回了手术室。
空旷的走廊，剩下佟静姝和韩胤。
韩胤把通知单递给佟静姝。
“签字。”
佟静姝看着手术通知单，绝望的看着韩胤。
“我爸，我爸他只是肚子疼而已，为什么会是肿瘤。”
“我以为等我毕业了，挣了钱，我爸就能好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
韩胤冷着脸，佟静姝大哭。
阚天凝赶过来，看见佟静姝哭的那么伤心，心中不忍。
接过手术单一看，心凉了半截。
韩胤回想起佟大志为他挡的那一铁棍，心中愧疚。
这两种方案，不管怎么选，风险都很大。
“签好了吗。”
医生带着口罩出来，看着韩胤。
韩胤想了想：“稍等，马上签好。”
韩胤把手术单递给佟静姝。
“签字吧，别让你爸等着了，他太累了。”
佟静姝在阚天凝华丽泣不成声。
“你爸只有你一个女儿，现在这个时候，只有你能替他做决定。”
韩胤蹲下来，心平气和的劝说佟静姝。
佟静姝完全接受不了，好好的父亲，几个月不见，突然就病危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佟静姝低着头。
韩胤扶着佟静姝的肩膀。
“别让他等太久了。”
佟静姝接过手术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声拿着手术单，对佟静姝说。
“手术中，各种各样的风险都有可能出现，这个病人的情况并不好，你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说完，医生转身回了手术室。
泰和那边，审讯的结果出来了。
佟大志欠的钱早就还完了，那些小混混，就是欺负佟大志老实，胡乱上门要钱而已。
韩胤叹了一口气，看着手术室的门，心中默默祈祷。
“佟大哥，你可一定要停住啊。”
漫长的等待，每一份每一秒，都灼烧着人心。
医院门口的记者越来越多。
当红小花父亲病危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眼看挡不住，高朗先过去跟媒体解释情况。
阚天凝一直陪在佟静姝身边。
手术室的灯暗下来了，医生陆续出来。
“佟大志家属，非常抱歉，手术失败，我们尽力了。”
佟静姝听见这句话，体会到了天打雷劈的感觉。
她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看不清楚周边的景物，周围人说的话，也恍惚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医生，你再试试，我爸一定能活过来。”
“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爸，我求求你。”
佟静姝跪倒在地上。
医生连忙搀扶。
“我们尽力了，您节哀。”
佟静姝瘫倒在地上，她彻底崩溃了。
阚天凝看着佟静姝的状态，心中不忍。
韩胤扶着额头。
生命，远比我们想象的脆弱很多。
佟大志的一生，都在还债，换妻子的债，他甚至没能看见女儿的第一部影视作品。
没能在临死前，看见自己悉心养育长大的女儿。
佟静姝的状态，显然不能面对记者。
阚天凝安排服装师到医院，给佟静姝换上了黑色的套装。
佟大志的尸骨，也收敛完毕，被灵车载着去了殡仪馆。
佟静姝面无表情，不再流眼泪，只是安静的，坐着，站着。
不吃不喝不睡，捧着父亲的遗像。
佟大志的丧失，低调，除了女儿佟小琴，一个亲属也没有。
偌大的灵堂，佟小琴一个人，跪在父亲的灵位前。
阚天凝看着佟小琴，心疼极了。
韩胤则是一身黑色西装，默默的守在门口。
本以为再没有人过来了。
万万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佟小琴，你爸死了，你爸欠我们的钱，就该你还，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