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男人说着说着又哭了，又哭又笑的，很有几分疯魔的样子。
于赤将于彤护着，半转身子，做警惕状。
男人没注意，始终看着妇人的尸体。
哭了一会儿，男人伸手给妇人整理遗容。
抹顺了头发，擦净了脸上的脏污和唇边以及脖子上的血。
看到胸口的大洞，慌里慌张的用手捂了下，见不能全部遮挡，眼睛着急的在周围梭巡，看到比较大的石头眼睛亮了下，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捡起来，回到妇人身边，塞到那个洞里。
血依旧洇洇的留着，他们身下的土地全部湿透。
男人看了会儿，苦恼似得皱起眉头，最终叹了口气。
“你以前那么爱漂亮爱干净，现在这么脏，你肯定很难受吧？”
说着，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给接生的孕妇烧水的火柴堆。
只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
谁也没多想。
可紧接着他却弯腰，将妇人一手搂着脖子，拽着背到背上。
没人去拦。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悲伤中。
男人艰难的背起妇人，王朝可能是出于愧疚或者被的复杂情绪，想要帮忙，被男人躲开了。
他还是怨的吧。
如果，没有王朝的那番逼迫，说不定人就不会死？
哪怕......身负罪孽。
王朝看了眼于彤，见于彤轻轻摇头，只能退到后面，看着男人艰难的背着女人，向着——
火柴堆？！
似乎预感到要发生的事，王朝再次去看于彤。
于彤这一刻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留下来了，她显然也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却没去拦。
怎么拦呢？他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替那些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去宽恕和原谅。
男人将妇人放下，然后将那堆火柴一点点的铺到妇人的身上。铺满了，他往旁边躺下，整个过程很平静。
躺下后，他才终于看向于彤和于赤。
“我们的幼崽，这边胳膊上有一块这么大的东西，如果活着，也该跟你一样大了，如果你们以后找到她......”男人看看妇人的侧脸，又抬头看看蔚蓝无云的天空，半响倏地一笑，“算了，活着就好，死了......也无所谓了。”
说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竟是抬起手，狠狠的对着脖子一划。
原来他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妇人丢掉的那块石头捡起来一直握着，直到这个时候才给自己和那妇人一个了解。
血喷涌出来，洒在妇人脸上。男人因为呼吸道断开，艰难呼吸，却挣扎着抬起胳膊，想要擦掉妇人脸上的血。
可终究，在差一点距离时，彻底断气。
手垂落，头歪着，与妇人靠在一起，仿佛沉睡中的两个人，头挨着头，亲昵而祥和。
一下子原本呜咽的哭声变的大了起来，三个孕妇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剩下的人里，男人偏头不忍侧目，女人纷纷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