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嘛。”
不待二人反应过来，念念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坐在了绝尘的位子上，而绝尘也不知什么时候被移到了旁边的位子上。
“孟姐姐，男人就是用来消遣的。在我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都管不着。”她一双美目流转，落在孟离手中的玉笛上，“在我这，女人比男人大，这也是你能催动神兵，而他们法力尽失的原因。”
孟离看了一眼玉笛，又想到方才叶玦和江聿二人任人摆布的样子。
“那他们……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那两个男人本事是大，可我这幻境的强度也是随着他们的心事起伏涨落。”念念纤手托腮，轻轻拄在桌上，顾盼生波的一双眸子又搭到绝尘身上，“执念愈深，幻境愈强，他们的法力也就愈弱。”
“执念……”
地窖里，她微微点头后，叶玦暖如初阳的笑容和江聿萧瑟如秋的神情忽然出现在眼前。
他们两个……可是，这大和尚……？
孟离抬眼去看绝尘，发现绝尘的目光竟似乎一直跟随着念念。那目光中，有歉疚，有自责，却也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不待孟离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念念忽然娇笑几声，然后拍了拍手，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欢快的锣鼓唢呐声，鞭炮也噼噼啪啪地炸起来。
“新人到——”
随着门口明玉的一声召唤，两个纤长劲瘦的身影款款踱入厅中。两人都身着吉服，绣着金凤的火红缎面映得两人面庞灿若桃花，英朗俊美。
“师尊！丑八怪！”
孟离想要起身，可屁股又被椅子粘得牢牢的，哪里挣脱得开。
两人在孟离面前站定，眼中雾气弥漫，神情迷茫，显然还陷在某种幻觉当中。
“小狐狸，你……”
孟离刀子似的目光扫过念念，念念却不看她，只是轻飘飘地一摆手，两人眼中的迷雾顿时散尽。
“阿离？”
“小雀儿？”
孟离见二人醒过来，心中惊喜，刚要回应，却被两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那目光中，不知为何充满痛楚和无奈，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种渴望和异样的激动。
他们俩怎么这么看我，难不成……
孟离低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火红的吉服也套在了自己身上。
江聿余光瞥见身边的一团红色，猛地转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天枢？怎么……”
叶玦也转头去看江聿，眼角一动，却不说话，只是神情复杂地又望回孟离。
孟离此刻的内心更是乱成一团麻。她自然已经料想到两人出来会是什么装扮，也知道自己叫小狐狸出来，小狐狸会如何安排，只是吉服套在身上，堂内张灯结彩，耳边迎亲曲子吹打得这般热闹，还是让她忍不住一阵眩晕。
上次看到叶玦身着吉服的样子，还是在他和吴遥思的婚礼上，那一身火红像一块烙铁，深深地烙在她心上最痛处，终日撕扯着她。而眼下，仿佛昨日重现，只不过女主已换成自己。
那个她敬，她爱，她日思夜想，她魂牵梦绕的师尊终于要嫁给她了，旁边还有一个国色天香的江聿作陪嫁……
孟离使劲搓了一把脸。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拜——”明玉的声音忽然响起。
“哎！等等！”孟离抬手喝止。
念念疑道：“怎么？孟姐姐你又改变主意了？”
“不是，”孟离清清嗓子，不敢去看面前的两个人，“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拜我，这不够带劲，让他们互相拜，看着他们俩那个，才好玩啊。”
叶玦和江聿顿时一脸青绿。孟离却瞟了二人一眼，示意他们不要激动。
以我在阴间所见所闻，一个修真人士，其重要程度可抵一万个平民百姓，修为越深，在册上的位置就越高。让师尊和丑八怪两个人结亲，按大和尚的意思，绝对可以瞬间引起那些所谓天道伦常的注意，到时候就可以见机行事了。
念念听孟离这样说，本就妩媚动人的一双桃花眼顿时亮了起来。
“果然还是孟姐姐更有趣呀！”她翘起两只小脚上下摆动，“不过，我怕他们两个不愿意，还是让我来……”
“别别别别……”孟离连忙摆手，“他们愿意，肯定愿意！”
叶玦和江聿的脸色由青绿转成灰绿。
在陷入幻境的整个过程中，叶玦曾不止一次地调动灵力，但都是徒劳。他也曾仔细回忆第一次遇见狐狸精，因吸入曼陀罗花香而陷入幻境的情形。但这次也没闻到什么不寻常的味道，中毒的可能性很小，却还是不知怎地法力尽失了。
他刚从上一个噩梦幻境中苏醒，脑海里孟离一次又一次因自己而死的画面还未退去，这时看见孟离又好端端地坐在面前，以为是另一个噩梦又重演了，甚至还要以成亲的方式来折磨自己。他刚要发狂，忽然发现身边似乎还多了个人，而且这个人看到自己还很惊讶。
这人好像不是幻觉，那说明眼前的这个阿离很可能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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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高兴，却听见孟离提出让他跟江聿拜堂这个荒唐的主意，一时对自己的判断又产生了一些困惑。他看见孟离眼色，心中困惑更深，却不敢放弃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希望。左右做不得什么动作，只好暂且默默配合。
只是，若是真的，男子与男子婚配有违天道，必遭天谴。莫非……
想到这里，叶玦竟顺从地转过身来面向江聿，目中远山如黛，平静深远。
“……”
江聿看着叶玦，立刻明白他是真的想要按照孟离说的那样做，又看见孟离疯狂在朝自己挤眼睛，随即会意，却也不禁着恼。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孟离想干什么，只是他看面前的这个人不爽很久了，从还没见面就已经开始不爽。跟他拜堂成亲，就算是假的，心里也犯堵。
他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然后唰地打开扇子，急躁地扇动着。“脏人勿近”四个大字显得冷漠又滑稽。
“一拜——”
叶玦似乎已将心理建设做好。他不可察觉地深呼吸了一口，后退一步，然后拱手朝江聿拜去。
“你……”
江聿没想到叶玦竟这么爽快，正想发作，却看见孟离的脸竟急得发红，只好耐着性子，把扇子一收，也后退半步，拱手随便拜了一下。
“哈哈哈，也没那么难嘛。”念念欢呼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旁边坐立不安的绝尘，道，“臭和尚，看来你平时念叨的那些东西，也没几个人当回事嘛。像这两位仙君这般厉害的人物，都说拜堂就拜堂了，我看以后，男子跟猪狗结亲，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