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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欣欣向荣，殿下重亲军，手头也不缺钱粮。”宁思道兴致勃勃的道：“二兄你要抓住机会，千万莫轻易放过了。”</p>
身为王府官吏后，宁思道才知道自己对王府财富的想象格局还是太小了。</p>
王府的土地极多，租赋也高。</p>
就算殿下减免一些庄兵田赋，也清理过庄头官校额外的压榨，每一年收入王府的田租粮最少有五六十万石。</p>
老荣王之国以前，孝宗皇帝在丰润一次就赏赐了五百顷土地，这一次就是五万亩。</p>
另外老荣王诸兄弟中，岐王早逝，其名下的财产土地也由孝宗皇帝赐给了老荣王。</p>
加上在常德和整个湖广的兼并田亩，王府土地极多，而且多半是肥沃润土。</p>
这些遍布在湖广的庄园是王府最大的收入来源。</p>
那些河泊司，税卡，官店，则是给王府带来源源不断的银钱收入。</p>
论起富裕，第一自是天子。</p>
但天子要对全国负责，内帑经常要拿出来充为公用，而且皇庄的管理是由太监负责，此辈上下分肥是行家里手，想管好皇庄获得大量收益也是痴人说梦。</p>
皇帝拿的多，开销支出也大，这和王府是两码子事。</p>
到明亡之时，崇祯穷的当裤子是有些夸张，但一两万银子拿不出来也是事实。</p>
而各王府就是全国各地的大肥羊，不管是农民军还是清军得一座王府，获得的资财都是可令其大为欢喜。</p>
后世张献忠沉银处被打捞出了大量的金银官锭，其中有一些受人瞩目的东西就和荣王府有关。</p>
沉船财宝之中，有一些是刻着钦赐荣王府字样的官造金银大锭。</p>
还有册立荣王，荣王妃的金册印信。</p>
这些东西，都是在崇祯年间张献忠攻陷常德，打开荣王府之后获得的王府财富。</p>
到崇祯年间，荣藩建立一百五十年，积累的财富之多，可想而知。</p>
王府中金银最少的也有二三十万两，多的则是过百万两。</p>
还有大量的藏物，丝，绢，古董，首饰，布匹，粮食，价值也都是不菲。</p>
这也是朱载墐打造亲军和建立毡军的底气所在。</p>
王府所藏财富，委实惊人。</p>
何况还有老荣王积累的几座大型武库，足够武装出好几万人。</p>
王府中又收罗了大量人才，若经营粮食的事进展顺利，荣王府能控制湖广，进而影响到南直隶和浙江诸省，更进一步获得更多的收益。</p>
对此事，宁思道也是知之甚深。</p>
可能一两年内，荣藩的收益翻倍都不止。</p>
建立几万毡军，选拔优秀人才为亲军武官，授给武职，这都是水到渠成之事。</p>
“我只管安心效力就是。”宁思忠沉声道：“端着荣王殿下的饭碗，自是听殿下的。”</p>
……</p>
常德府的事，最先知道的是在武昌的巡抚屠大山。</p>
然后是巡按胡宗宪等诸官。</p>
对此事湖广高层自是极为震怒。</p>
屠大山直接率千多抚标兵，直接赶赴常德。</p>
接着又有塘马飞驰赶到铜仁，禀报给川湖总督张岳知晓。</p>
张岳此时已经病入膏肓，他在铜仁督战，聚兵十万，钱粮过百万，合诸省之力汇剿生苗，斩首恶，剿山寨，官兵分地驻防，进展还算顺利。</p>
如果没有大的意外，一两年内可以获功。</p>
事实也是如此，嘉靖三十一年初张岳病逝在任所，当地官员收敛其尸身，看其遗物都破烂简朴，乃奏朝廷知晓，因功和品行复右都御史，赠太子太保，谥号襄惠。</p>
只有因故殉国才谥襄，也算是美谥了。</p>
下葬之时，沅人痛哭不止，因为张岳在地方不放纵军伍，自己简朴度日，绝不滋扰地方，身故后沅人尊敬怀念。</p>
此时张岳听闻常德之事，当时便呕血不止，病势更为严重起来。</p>
张岳身为川湖总督，此前思州陷落已经令嘉靖皇帝异常震怒，若常德失陷，等于是前功尽弃。</p>
常德不光是重镇，还是亲藩所在，事涉朝廷脸面不说，还关系到天子是否能维持朱氏族长的体面。</p>
对好面子的嘉靖皇帝来说，亲侄儿被生苗所害，等若是被人打的耳光啪啪直响。</p>
当初俺答汗进犯至京师时，虽未对京师造成实质威胁，嘉靖帝还是杀了诸多文武官员泄恨，包括当时的兵部尚书在内，全被斩首示众。</p>
张岳心里明白，如果常德陷落，亲藩被害，自己被逮拿斩杀是必然之事。</p>
还会连累家人，男子斩首，未满十六军流，妇人皆入教坊司也是跑不了的结果。</p>
事涉大错，张岳身后的徐阶等人也没有办法出力营救。</p>
十年辛苦尽付东流，还连累家人，张岳为之吐血也不足为怪。</p>
屠大山等人与张岳的督营消息不绝。</p>
听闻总督吐血至无法起身后，屠大山和胡宗宪更是愤怒和震惊。</p>
湖广地方为了平定生苗之事出力极大，最终若是这般结果，大家都没有好下场。</p>
至此屠大山等人对李文进也算是恨之入骨。</p>
若非此人大意，哪得如此不堪的变化？</p>
怀着愤怒，紧张，惶恐等情绪，数日之后，来自武昌，岳州，沅州等地的兵马已经分别出动。</p>
而屠大山等人，则是乘坐官船大舰，由长江入洞庭湖，直趋常德。</p>
“前方就是常德府城了。”</p>
从洞庭湖至东湖，一千多人的官兵和诸多大员分别乘坐数十艘帆船，进入近常德的东湖地方。</p>
水面宽阔，近秋之时岸边还是绿意盎然。</p>
除了大船外，尚有一些小型商船经行而过。</p>
屠大山一袭红袍，站在船头皱眉不已。</p>
一袭蓝袍的胡宗宪坐着小船抵达，迅速攀上了大船。</p>
屠大山已经年过花甲，精力衰朽了，看到生龙活虎般的胡宗宪，脸上也是不乏羡慕的表情。</p>
“道长来了。”</p>
“见过军门。”</p>
胡宗宪虽是七品官，却是执一省风宪的巡按。</p>
巡抚其实原本也不是地方官，就算现在也是京官序列中的一员，只是原本是和巡按一样的职属逐渐转变为一省主官，并且因为加了风宪职位，其职权是要比一省的布政使，按察使和都司都要强的多。</p>
大明太祖废元时行省，考虑的就是元朝的地方行省权力太大，几乎就是独立王国。</p>
废丞相，防止中枢有权臣坐大。</p>
废行省，也是防止地方上有权臣行藩镇独立之事。</p>
不过事与愿违，中枢出现内阁，地方上也是以巡抚代行省。</p>
当然这都是名不正而言不顺，两者的权力都不如中书省或行中书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