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大人解惑。”那仵作拱手道。
“按理说，范大人早就说过与韦千户为友，想必应是知道韦三载身上顽疾一事吧。”
“顽疾？”范无才摇头，“什么顽疾，在下并不知。”
“也难怪，此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么，也不小。”陈七卖个关子说道，“加上的确对他来说无甚影响，这般小事，不言语就不言语了。”
“所以陈少爷口中的顽疾，是......”范无才求证似的说道，“在下着实不知，还请陈少爷解惑。”
“韦三载被发现之时，并未像他人一般被挑断手筋脚筋，再被绣春刀一击致命，他身上完好，不过是死穴处中了两记暗器罢了。”陈七指着盘腿而坐的韦三载的尸体，“这一上来，都认为是死穴所致，但是据我观察，这淤青甚浅，若想达到害命的地步，恐怕还远远不及。”
“这一点，想必平大人也看得出来。”
“当初我一眼便知。”平玉树点点头道，“陈俑大人虽会验尸之术，不过习武上却还差点，那力道，不至杀人。”
“不过让他麻痹一阵却也够了。”陈七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这世上有一种病，也不能说是病吧。”陈七说道，“这世上常有之人，年少多病，不过有些人挨过来了，有些人没有，韦三载想必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常年服药导致的。”
“常年服药？”范无才更是疑惑了。
“这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既是服药治病，又岂能没有后果。”
“常年服药导致他体内一直含有毒素，这毒已然流入血脉，只不过是为药毒，一般来说，并不大碍。”
“那陈少爷提及此事又是何意？”范无才皱着眉头道。
“唉，范大人莫急啊。”陈七伸手阻挡道，“这事儿要一点点的办。”
“这一时半会并无大碍，并非是永远如此。”陈七用手一拍，只见两人搬着两个花盆缓缓入内。
“此物为夜来香，在千户府的正殿，就是韦三载面前的桌子上寻到的。”陈七指着那枯萎的已然枯黒的树枝说道。
随即又端起那生长的正盛的夜来香说道：“夜来香此物，一般很少有人养，只因夜间产出废气，对人来说实在不好。”
“并且此物极喜阳光，就算种植，也该摆于门前，为何偏偏就摆在正殿桌前。”
“你不会是要说，此物与他的毒有关吧。”范无才抢话说道，“真是天方夜谭，你说的天花乱坠的毒，与一个门前随意摆放的夜来香也有干系？”
“别急着否认啊。”陈七伸出一根手指道，“可偏偏就是有关。”
“夜来香叶，明目清肝，清热解毒。”陈七捏起一片花叶说道，“而他身上也并非是毒，也有药性，夜间的花叶恰好微毒，倒是一阴一阳，正正好好压制他身上之毒。”
“真是胡扯。”范无才一脸不信的模样，“如今大夫已死，这些话任由你说。”
“小人对于此事，也是闻所未闻。”仵作也应和道。
“如若不知，不妨再叫些资深的大夫，验证一番我所言是否有假。”陈七说道，“难道整个太沧府，寻不来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夫吧。”
“这倒不是。”平玉树摇头道，“可，此事你是怎知？”
“我往日见过。”还不等陈七说话，沈尘便自顾自的说道。
“见过？”
“一般无二。”沈尘沉声道，“家师亲诊，不会有错。”
沈尘提到家师，旁人并无反应，但是平玉树眉头却是挑一下，多嘴的问一句，“敢问你家师是......”
沈尘直接无视，一言不发。
平玉树在他这碰壁，却也不恼。
“你二人穿的一条裤子，你出来左右此事，恐怕有违公正吧。”范无才依旧嘴硬。
沈尘依旧不回话。
“他说话，我们自当信的。”
随即一句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话，出自平玉树的口中。
顿时惊呆范无才。
“平大人！”范无才惊呼一声，此事超出他的想象，也不再他的预料之中，“可是此人来历不明，怎可......”
“放肆。”平玉树皱眉道，“何时有你说话的地方。”
一声怒喝直接让范无才闭嘴。
“敢问，阁下几载之前可是去过宫内？”平玉树突然试探性的问道。
“倒是忘记了。”沈尘面色冰冷的说道。
平玉树眼神中充满疑惑，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但是似是又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错，由此大家都看出他处于一种很是纠结的表情当中。
“忘记了，你说的哪次。”沈尘再次补一句说道，“皇宫去的不多，路多绕人，以前去过几次，最近几载，倒是没去过。”
沈尘似是觉得说这些也不太够，于是便不像他性格一般又说了两句。
“众多宫殿我也都不记得，只是记得往日我去的，叫什么，养心殿。”
话毕，倒是其他人惊了，平玉树的表情释然了。
那表情上似是写着果然是你，我没有认错。
而范无才哪能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剑客能有这般排场，养心殿是何处？那是圣上的寝殿，乃是皇城之中最后的底线，旁人莫要说进去，就是远远的望一眼，估计都难如登天。
满屋寂静半晌，只有陈府中人波澜不惊，对这等场面已经是司空见惯。
“我既是大臣，相信与否，自然是我说了算。”平玉树对陈七说道，“姑且信你，你继续说。”
陈七难得的借沈尘三分薄面，好好的狐假虎威了一番，随即轻咳两声润润嗓道。
“这韦三载的病也不会轻易发作，若是好生养着，一年下来想必不过两三回，但若是有引子，倒也很容易能将这毒给调起来。”
“所以，若是真凶知道这引子，被他自己的顽疾不治身死，恰好早就这般诡异的死状。”陈七指着那范无才说道。
“那你所说的引子，究竟是何物？”平玉树皱眉反问。
“这，倒是不从得知了。”陈七摇摇头道。
范无才这才轻笑一声，“呵，闹了半天，结果就这样收场？陈少爷，你逗大家玩的不成？”